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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班長不久,部隊深夜進屯宿營,全班十幾個人一家擠不下,就自己找人家,看準炕上躺著的是長頭髮,就上炕躺下了。那個女人渾身直哆嗦,打擺子似的,問一聲沒迴音,抖得更厲害了。她尋思這是病了,伸手去摸人家腦袋,就聽&ldo;嗷&rdo;的一聲,那女的一下子跳起來,大喊&ldo;救命啊&rdo;。一家人&ldo;嘁咚咕咚&rdo;跑進來,說這小子想糟蹋新媳婦,喊著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胡真一說,俺是個姑娘家,能糟蹋誰呀?
聽聲音挺水靈,看模樣看不出來。頭髮跟男的一樣,棉褲上倒是有倆囊,可老百姓不懂呀。再說了,誰信女人還能扛槍打仗呀,有人拿著菜刀、燒火棍什麼的就往炕上上,有的說揍他,有的說拿他去見官,讓當官的收拾他。
胡真一端起步槍,嚇唬著大喊:老爺們兒都給俺出去,俺脫衣裳給你們看,看俺是男是女。
自參軍後就沒脫過衣服睡覺,就脫這麼一次,還不是為了睡覺。
胡真一第一次參加戰鬥,是1937年秋,快割麥子了,在刁翎的黃鼠郎子溝。部隊部署在山坡上,山下一片麥地,前邊是條河,日軍騎兵100多人,半渡時開始射擊。在教導隊學習,教員講射人先射馬,她就瞄準最前面的那匹馬。槍響了,嚇了一跳,好一會兒才明白不是自己打的。就繼續瞄呀瞄,右手食指就用上力了。&ldo;咣&rdo;一傢伙,好像不是槍響了,而是腦袋炸了,眼前一片混沌、空白,後來發現槍也扔了,人趴在那兒傻了似的。
就這麼放出第一槍,打了第一仗。之後就行了,瞄準了,一槍,又一槍,有時還告訴自己放近了打。曾親眼見到打倒一個鬼子,死了傷了說不準。
第二年冬天,在興隆溝把敵人打垮了,就追。跑出1公里多,女兵落後了,胡真一在女兵中跑得最快。小時候登山爬砬子,一些男孩子都沒她快。街坊鄰居家老母雞抱窩,都讓她去往窩裡擺雞蛋,說她手腳麻利,小雞出殼快。跑著跑著,發現路邊溝裡趴著個鬼子,呢子大衣上好多血,還活著。她把槍對著鬼子,四下瞅瞅,尋思這可怎麼弄呀,那鬼子沖她瞪眼睛,說著日本話,就聽懂兩個字&ldo;八嘎&rdo;。她火了,&ldo;俺叫你&l;八嘎&r;!&rdo;上去就是一刺刀。
女兵們追上來了,站那兒瞅著血漬糊拉的鬼子,有的還瞅瞅胡真一槍上的刺刀。胡真一也說不清心頭什麼滋味兒,這畢竟與老遠用子彈射殺敵人不大一樣。
襲擊敵人列車前,通常要扒段鐵道,然後埋伏在鐵路兩邊。用斧子、錘子、榔頭把道釘砸活動了拔出來,用木棒把鋼軌撬起來,再按原樣擺那兒。女兵和男兵一樣幹,大冬天一會兒一身透汗。手悶子窟窿眼子的,沾上鐵一拽掉層皮。
打偽軍,攻警察署,襲擊山林警察,有時不讓女兵直接投入戰鬥,讓她們唱歌、喊口號,喊&ldo;中國人不打中國人&rdo;。見有女兵,有的敵人就喊&ldo;抓活的&rdo;、&ldo;搶老婆呀&rdo;,大家恨得牙根癢癢,男兵女兵,不管三七二十一,往死裡打。
5軍女兵最多時達300多人,那時足夠一個團的兵力了。雖然沒有婦女團這個編制,女兵也從未都編到一塊兒,可官兵喜歡這支別樣的隊伍,時間久了老百姓也熟悉了,見到女兵就說&ldo;婦女團&rdo;來了。
&ldo;拉出隊伍奔抗聯&rdo;
這還得從一個女人說起。
馮淑艷,1910年生於奉天,六歲隨父母走北荒,到吉林省穆稜縣(今屬黑龍江省)九站(今穆稜鎮)泉眼河屯落戶。1933年7月,鄰居於鳳閣家娶兒媳婦,日軍突然闖來,說參加婚禮的人中有反滿抗日的。喜慶的喇叭調變成炒豆般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