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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稚像是被一隻手從前往後猛的扼住了喉嚨，再也不能往前挪動半步，漆黑的巷子中有穿堂風吹過來，暴雨落在傘上發出巨大的嘩啦聲響。

趙慎打量著猶如被定身的李稚，輕聲笑道：&ldo;我還在想，剛剛在謝府門口聽到了個熟悉的聲音，等下了馬車卻再也沒見著人影，我還道是我聽錯了，原來是躲起來了。所以你是一會兒機靈，一會兒呆愣嗎?&rdo;他誠心誠意地發問。

第46章

青磚上跳著雨珠，馬車的簷下繫著盞昏黃的燈，李稚慢慢轉過身，面部的肌肉有些僵硬，但並沒有表露出恐懼，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看著趙慎，像個毫無感情的俑人。

如果不去看只那緊握著傘柄、控制不住輕微顫抖的右手，可以說這孩子掩飾得還算及格。

&ldo;怎麼，這是天太黑遮住了你的眼睛，不認識我了?&rdo;趙慎邊說話邊隨手地整理了下馬韁，&ldo;我對你可是印象深刻啊，李稚。&rdo;

被點名的李稚猛地攥了下手，&ldo;卑職見過世子殿下。&rdo;

興許是因為剛剛在國公府大出了風頭，眼前的趙慎看上去心情不算惡劣，右手隨意撐著支起來的膝蓋，斜坐在馬車上，半邊臉隱在黑暗中，另外半張臉沐浴在燭光中，風一吹鬢角的碎髮捲了起來，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隱約聽見猩紅衣領翻起來的嘩啦聲，風停下來，他依舊悄無聲息，像是在林間黑暗中獨行的猛獸。

李稚沒有跑，他有自知之明，他絕對跑不過那輛馬車。

趙慎一直望著他也沒說話，李稚似乎察覺到危險的靠近，身體下意識慢慢地繃緊了，就在這種酷刑似的沉默鋪天蓋地迅速蔓延開時，趙慎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有點莫名其妙，他說：&ldo;這座樓臺叫朱雀臺，年久失修，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了。&rdo;

李稚心頭一跳，他們所處的這條街道名叫朱雀大街，身後不遠處有座荒廢多年的朱雀臺，原本的園林景觀與建築群已經全部拆除，只留下一座斑駁破舊的高臺，隱在鬧市的角落很不起眼，平時街上人來人往，也沒什麼人注意到它。

他順著趙慎的視線看了一眼，夜雨滂沱，曾經的皇家樓臺矗立在黑暗中，因為常年無人打理，頂上的拱架塌下去大半，滿目斷壁殘垣，完全想像不出當年天下英雄紛至沓來的風流輝煌，千古鴻業，儘是雨打風吹去。

趙慎重新看向李稚，換了副打趣的口吻，&ldo;看在今夜國公府門前你挺身而出，為我仗義執言的份上，你我之間的帳，我今晚就暫時不同你算了，俗話說的好，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你說是吧?&rdo;他說最後兩句話的時候笑了下。

李稚並沒有感到絲毫放鬆，尤其是在看見對方那若隱若現的笑容時，他渾身甚至繃得更緊了。

外界傳聞趙慎喜怒無常，他算是領教了，眼前的趙慎與在國公府時相比，看上去確實更慵懶平和，但也更有種不聲不響的恐怖。李稚心知他絕不會是因為什麼&ldo;善有善報惡有惡報&rdo;而放過自己，剛剛那一剎那，他隱約感覺到趙慎似乎什麼東西被勾起了往事，心境也隨之變化，選擇放自己一馬。

腦子裡迅速過了一遍，李稚想要儘快脫身，以免趙慎心血來潮又反悔了，他沉聲道：&ldo;世子殿下，更深夜重，卑職先行……&rdo;

趙慎隨意地打斷了他的話，&ldo;何況我也不能夠動你啊，你雖說年紀輕輕，卻已經是謝府的座上賓，我聽聞謝家那位大公子對你格外看重，耗費心血親自栽培，我與謝府打了這麼些年的交道，怎麼說也要給他留兩分面子，你說呢?&rdo;

李稚沒了聲音。

趙慎的眼神像在打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