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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稚的視線全程追隨著謝珩，珠簾一卷一放，直到什麼都看不見了，他這才收回視線。他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沒一會兒，忽然又再次起身。

內堂往右走連線著後苑，中間有一架曲折的長廊，兩邊是馥郁的桂花林。李稚來到廊上，幾個提燈的侍者從他身邊走過，他把路讓開，望向視野盡頭那一大片層層疊疊的樓閣。

一直等到子夜，賓客逐漸散去，宴會冷清下來。

謝珩聊完事情走出閣樓，忽然看見長廊對面有個人，對方也一眼就看見了他，那副樣子顯然是等了很久了。

謝珩心中倒也沒覺得意外，兩人隔著長廊對望，琉璃燈中的蠟燭快要燃盡了，園林中有點幽暗。謝珩看見李稚忽然迅速朝著自己跑過來，一直轉過拐角的廊柱，猛地與自己對面而視，又停下腳步，觀察到他站在屋簷下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李稚這才慢慢走上來。

站在謝珩身後的裴鶴剛剛還沒認出來那遠遠跑來的是誰，等對方靠近，他極輕地挑了下眉，巧了，又是他。

李稚確實在等謝珩，且等了有好一陣子了，剛剛突然看見謝珩從閣樓中走出來，他心頭一跳，他怕謝珩出門後會很快離開，所以下意識跑了兩步想要攔下他，可等真的離得近了，他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抬手行禮道：&ldo;見過謝中書。&rdo;

&ldo;起來吧。&rdo;

李稚重新抬起頭，見謝珩望著自己，他解釋道：&ldo;沒有想到能在這兒遇到您，我今夜也是過來參加宴會。&rdo;

&ldo;我過來轉轉。&rdo;謝珩問道：&ldo;你老師近來可好?&rdo;

李稚聽他一開口就問起賀陵很是意外，他沒想到謝珩也知道了賀陵收他為學生的事，&ldo;家師近來一切都好，多謝大人記掛。&rdo;

&ldo;那就好。&rdo;謝珩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ldo;你前陣子在國子學很出名，賀陵收了你做學生，清涼臺都在傳你的文章。&rdo;

李稚一下子竟是說不上話來，臉上迅速發熱，多虧這地方光線昏暗看不清他的臉色。

謝珩溫和地笑了下，&ldo;今夜是一個人來參加宴會嗎，沒有朋友?&rdo;

&ldo;他們原是也想要過來的，不過又因為一些事情所以沒有來，我一個人在這兒逛逛。&rdo;

&ldo;剛剛見你一個人待在外面，是不喜歡這種宴會嗎?&rdo;

李稚立刻搖頭道：&ldo;沒有，是我第一次參加這樣盛大的宴會，心中緊張，當時屋子裡有些熱，我出去走一走。&rdo;他一直看著謝珩，眼睛很亮，直到對上謝珩的視線，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有點無禮，錯開視線，他想了下，&ldo;您……&rdo;

兩人正說著話，&ldo;謝中書!&rdo;身後有聲音傳來，謝珩回過頭去，來人是給事中楊玠與韓國公卞藺。李稚立刻停下說話，退避到一邊。

卞藺原以為謝珩已經離開，見到他有點意外，&ldo;謝中書，我還道是看錯了。&rdo;一旁的楊玠拱手對著謝珩行禮，&ldo;見過謝中書。&rdo;

謝珩道：&ldo;二位大人還沒有離開?&rdo;

卞藺端著寬大的袖子笑道：&ldo;出門要走了，正好遇到謝中書，上前來打個招呼。今晚這宴會辦的真是熱鬧啊，可惜也將要散了，謝中書還沒有走嗎?&rdo;

謝珩道：&ldo;還有些事情。&rdo;

卞藺一聽這話頓時領會過來，&ldo;既是如此，那我們二人就不再叨擾了，這《金陵實錄》一事，便全權拜託謝中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