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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應過來立刻低身跪下了。

&ldo;這國子學的學生，膽子倒是很大啊。&rdo;那騎在黑驪駒上的男人看向自己的侍衛，&ldo;蕭皓，你說呢?&rdo;

&ldo;是很大。&rdo;

被圍住的李稚心中是懵的，剛剛馬過去得這麼快，本就看不清，這街上的行人和他都是一樣的反應，但唯有他被追上來質問，這真算得上是無妄之災，但他還是很快反應過來。

&ldo;大人恕罪，我剛剛沒有看清楚。&rdo;

對方居高臨下地望著他，&ldo;你穿身黑色是做什麼?家中有喪事?&rdo;

&ldo;回大人，我剛剛去拜訪經歷過喪事的人家。&rdo;

&ldo;這一進城就撞見個穿身黑的，真是晦氣啊。&rdo;

李稚頓時沒話說，他不久前剛從謝府出來，他去剛經歷過喪事的人家自然不可能穿的鮮艷，這路就在這裡，他天天從這裡走，也從沒聽說穿黑色就不準上街的規矩，他抬頭看向對方，卻對上一雙深邃玩味的眼睛，他忽然反應過來，對方是故意的，對方挑的不是他這身黑衣服的茬，而是挑得他這個人的茬。

李稚確定自己從沒有見過對方，心中更奇怪了，&ldo;是我無意衝撞了大人，還望大人恕罪。&rdo;

對方道：&ldo;把衣服脫了。&rdo;

李稚聞聲一下子僵住。

&ldo;怎麼，不願意啊?不是說衝撞了我讓我恕罪的嗎?&rdo;

李稚差點不敢置信自己剛剛聽見了什麼，一圈圍著的金吾衛全都坐在烈馬上看著他，馬蹄踐踏聲不時地響起來，整個畫面有股從上而下催壓的氣勢，彷彿當頭一盆冷水澆下來，李稚冷靜了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袖中的手攥了下，他抬手解下自己出門前披在最外面的外套，看向對方。

對方點了下頭，&ldo;繼續。&rdo;

李稚的眼神有點變了，他終於道：&ldo;不知道我是何處得罪了大人?&rdo;

對方一聽這話就笑了，&ldo;這話說的，什麼得罪不得罪的，雷霆雨露皆是天恩。&rdo;言下之意，你一個卑微的小人物，整你需要理由?看你不順眼而已。

李稚看著對方沒說話。

對方笑道：&ldo;這就忍不了了，就你這樣的，怎麼在盛京當的差?&rdo;

&ldo;若是我有無意得罪之處，還望大人明示，我向大人賠禮致歉，無論如何還望大人海涵。&rdo;李稚把脫下來的外套搭在手臂上，說話聲音不卑不亢，對方有意為難，他說什麼做什麼也沒用。

對方擰眉打量了他兩眼，&ldo;你知道上一個這麼陰陽怪氣跟我說話的人是什麼下場嗎?&rdo;他微微欠身，&ldo;我讓人套住他的手腳，把他拉死了，四十匹馬來去地踐踏，一刻鐘後，什麼也沒有了，就在你腳下正站著的這條大街上。&rdo;

李稚一聽這話，眸光忽然動了下，他驀的想起一件剛入京時聽過的傳聞。對方嘴中輕飄飄地說出來的這件事，確實曾經發生過，且當時一度轟動了京師，死的那人並非籍籍無名，而是禮部一個位高權重的侍郎，被人活活地當街打死、分屍，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毀屍滅跡，起因僅僅是他跟人爭辯了兩句。

而動手的那個人，事後卻什麼懲罰也沒有，因為他是個眾所周知的瘋子。

廣陽王世子，趙慎。

幹過的事情每一樁每一件都駭人聽聞，凶神惡煞見了都要繞路走的角色，偏偏他又是廣陽王的獨子，當今皇帝的親侄子，標準的天潢貴胄。廣陽王是皇室中唯一一個手握兵權的藩王，也是皇族如今最大的依仗，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