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第1/2 頁)

好在紀元庭很快隨機應變，說他是神仙，那孩子病得迷迷糊糊，也真的相信了。

他仔細地打量著那孩子，他長大了一點，五官長得像母親，其中眼睛又像父親，那是他的手足，是他的血親，他們身體中流淌著同樣的血，身上背負著同樣的宿命，他們同血同源，一脈共生。

他那一刻忽然意識到，這是他父母留給他在這世上僅剩的、也是最重要的東西了，別的他一樣都沒保住。

他轉身離開時，那孩子忽然出聲喊他，那一瞬間，他心頭湧上無限酸楚，卻不能說一句話，他抽出身上攜帶的笛子，抬手吹了支曲子，一直到那孩子睡了，他才低聲問季元庭，&ldo;他如今叫什麼名字?&rdo;

&ldo;李稚。&rdo;

&ldo;好名字。&rdo;

第18章

謝珩從尚書臺出來後，他沒有回謝府，對裴鶴道：&ldo;去一趟國子學。&rdo;

李稚上午得罪了廣陽王府，回到國子學後一直心緒不寧。他在盛京待了快小一年，有關趙慎的傳聞也聽了不少，盛京官員一聽見這名字臉色就變，用來形容他最多的幾個詞是：濫殺無辜、喜怒無常、殘暴嗜血。

正常人做事沒這樣的，趙慎是真的隨心所欲，對他而言殺人如吃飯一樣隨便，物以類聚，圍繞在他身邊的鷹犬也都是些惡棍、瘋子之流，這幫人早就聲名在外。

這種人一般不會對小人物的得罪耿耿於懷，因為大多當場教訓完了，不太會專程尋仇，除非是得罪狠了，為了一件黑色的衣裳應該不至於。對這種瘋子毫無辦法，李稚只能告誡自己留個心眼避開他，真有第二次他怕是沒今日的好運氣了。

這次真是多虧謝珩出手相救，李稚心中正想著，忽然聽見外面有人登門拜訪。恰好賀陵此時不在，李稚作為學生起身出門幫老師接待客人，一走進庭院他看見對方愣了下，&ldo;謝大人?&rdo;

剛剛他還想著的人，這會兒就出現在他的眼前。

謝珩問道：&ldo;你老師出門了?&rdo;

李稚回過神來立刻道：&ldo;老師上午出了門，這會兒應該快回來了，大人您怎麼來了?&rdo;又道：&ldo;大人您快請進。&rdo;

話音剛落，正巧賀陵慢慢踱回國子監，他站在堆雪的牌坊下，望著不遠處那有幾分熟悉的背影，&ldo;謝中書?&rdo;

謝珩聞聲回頭看去。

四方的堂屋中。

琥珀色的掛席捲了一半上去，庭院中的雪景彷彿是一卷屏風畫，賀陵與謝珩在屋中對面而坐。李稚作為賀陵的學生在一旁侍茶。

梁朝師生規矩重，僅次於君臣之禮，老師等同於父親，老師會客時學生如果在場，就要立在一旁伺候。賀陵雖然不講究這些，但每次會見重要的客人，他都會帶上李稚，他這個學生出身不好，做老師的也只能多照顧點，幫著遞遞拜帖。

賀陵心性高，對誰都是一副嚴肅冷漠的樣子，可面對謝珩卻多了幾分溫和之色，&ldo;謝中書今日怎麼有空過來?是有何事嗎?&rdo;

&ldo;實不相瞞，我今日來確實是有件事想要和賀大人商量。&rdo;

&ldo;哦，是什麼事?&rdo;

&ldo;我想要向先生借一個人。&rdo;謝珩說著話將視線投向一旁正在沏茶的李稚，李稚抬頭正好對上他的眼睛，一怔。

賀陵看出來了，&ldo;中書莫非說的是，我的學生李稚?&rdo;

&ldo;謝府正在主持編纂《金陵實錄》，缺一個掌章奏文牘的典簿，我有意想要他請過去。&rdo;他看著李稚道：&ldo;不知你是否願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