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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舅舅家,他們把我帶到一家飯店的一個包廂,裡面坐著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頭髮禿了半邊,兩隻眼睛像洪水猛獸一樣彷彿能把人吃了。吃完飯我原本是要跟舅舅他們一起走的,可是他們撇下我,要我一個人跟那個老頭呆在一起,我嚇壞了,拼命地要出去,他們把門關上了,後面那個老頭抓住我,一隻手掐著我的脖子,那手上的青筋就像毒蛇一樣,我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啊,我好害怕。”
林雨霏尖叫了一聲,陶成溪聽不下去了,張開手抱緊她。
她把頭靠在陶成溪肩上,眼淚又流了出來:“我生不如死地受折磨,我多恨他啊。有一次我甚至偷偷買了老鼠藥,想與那老頭同歸於盡,哈哈,真是造化弄人,那天晚上他並沒有來找我,而且接下來幾天我都沒看見他,原來他被抓了,我那時可解恨了,他那麼有錢,原來他的錢這麼不乾淨啊。高三我拼命地學習,只想考遠一點的大學,遠離那座城市,遠離那些讓我噁心的人,遠離那裡的汙穢與骯髒。擺脫他後,我很想正常地生活,想交朋友,想談戀愛,可是又總不敢,逐漸變得封閉起來。還好,成溪,有你,不然我真不知道我會怎樣度過我的大學。可是戀愛啊,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害怕被人觸碰我的身體,我覺得自己噁心,別人也噁心。哦,你肯定好奇過為什麼我總是穿著長袖衣服吧。”
林雨霏推開她,把衣袖往胳肢窩捋,陶成溪的瞳孔驟然放大,只見林雨霏手臂上縱橫著大大小小的傷疤,都差不多黃豆般大小,林雨霏指著疤痕道:“這些都是那人留下的,他就是一個變態,十足的變態,真他媽噁心。”
林雨霏第一次爆粗口,她突然用另一隻手狠狠地掐著自己長著傷疤的地方,口裡唸叨著“真噁心,我不想見到這些,可是怎麼也消除不掉,有時候我真想把自己的皮給扒下來。去死吧,去死吧。”
她像發了瘋一樣把自己的胳膊掐得又紅又紫,有些地方還還被指甲劃出傷帶出血來。
陶成溪趕緊抓住她的兩隻手,握在一起,眼裡的淚水也落在手上,林雨霏安靜下來道:“成溪,你別哭啊。這又不關你的事,誰也沒想到那人竟然又出來了,而且分配到這裡,這就是命中註定吧,我一輩子就逃脫不了他了。”
林雨霏又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什麼叫命中註定,現在他死了,我不就徹底擺脫他了嗎?”她的語氣那麼狠絕,卻又那麼絕望。
陶成溪收回手,擦乾眼淚道:“那人固然該死,可是不應由你來殺呀。你為什麼不報警呢?”
“報警?難道我要公開我的身世,任別人詬罵,說我有一個潛逃在外的父親,還有一大堆床照到處轉發嗎。不,我寧願去死。”
“他拍照了?”陶成溪心頭一緊。
“不是那些該死的照片我又怎麼會去見他。他就像蛆蟲一樣,我避之都來不及。”
這一次交談,兩人把下午的課都逃了。
陶成溪心情亂糟糟的,想做點什麼可是好像什麼都做不到一樣。
林雨霏又不見了。
那是深冬季節的黃昏,陶成溪這幾天感冒了,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心裡掙扎糾結著。她是學法律的,她既希望林雨霏去自首,以減輕懲罰,又害怕她這一生就這樣斷送了。
腦子裡胡思亂想著,然後林雨霏就進來了,又什麼也不說就出去了。
陶成溪有很多話想對她說,跳下床就跟上她,卻不知怎麼走著走著到了一處樹木叢生的樹林,林雨霏站在前面,背對著她,一身白衣,只有柔順烏黑的頭髮垂在腰際。
她輕輕地走過去,怕嚇著林雨霏似的,可是快當她的手就要碰到林雨霏的肩時,腳下卻被石頭絆倒了,倒在一個小山丘上,抬頭一看,林雨霏不見蹤影。
她叫了起來,又吃力地爬起來,隨即又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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