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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下輕輕擦過那片似雪肌膚,冰涼柔膩,他的心卻似突然著了火。手中捲髮柔軟捲曲,輕輕地纏繞在他指間,他著急向後一拉,那個身影抬起身轉過頭,露出一張雪白小臉,圓圓的眼睛閃亮似星辰,小巧的鼻子微微皺起,粉色的嘴唇微微撅起,似怒似怨。
彭飛猛吸一口氣,醒了過來。這個夢如此真實,他都能感覺到拼命划水時濺入口鼻的河水,自己心焚如火的心情,大口大口的喘氣聲,拉住頭髮阻止她時那一刻的欣喜和惱怒,手指尖的奇妙觸感,和自己瞬間如擂的心跳聲。
這個夢讓他很不安。自從把瑜伽墊交給聞雪那次的對話之後,他覺得自己需要好好冷靜一下,於是強壓制住想要接近她的想法,努力讓自己和她保持距離。雖然儘量忍住不坐在位子上凝視前方她的背影和她亂蓬蓬的丸子頭,雖然早上他改變了自己的跑步路線試圖避開她,但是就如同那在他耳邊吟繞不去的古琴聲一樣,她從來不曾從他腦海里離去。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彭飛才意識到,自己還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那天他和孫魯一看到前方小馬出事,急急忙忙地向前游去,結果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吃力地拖著小馬往岸邊游去。他們倆不放心,就沒放慢速度,居然也一直沒有追上那兩人。等到最後上岸的時候,他看到那鼓著腮向下俯去的熟悉的圓圓側臉,心頭大震,什麼都來不及想,又苦於無處下手,只好一把抓住頭髮把她拉開。直到看見她惱怒地回頭,才發現自己當時又是擔心又是驚怒,一時下手失了輕重。
從河邊回來,他就開始經常做這個夢,他覺得他是要瘋了。
終於開學了。
如果說高二是地獄,那麼高三就是煉獄。一切為了高考做準備,一切妖魔鬼怪靠邊站,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所有人被埋在題海試卷裡,每天都要做無數套模擬試題,一天一小考,三天一大考,在炎熱乾燥的夏末秋初,每個人都感覺要被&ldo;烤&rdo;熟了。
好不容易熬到週五放學,聞雪興高采烈地背著書包,和茉莉潘寧小賀三人一起邊說邊笑地走到公交車站。她們四人回家剛好順路,可以乘坐同一輛公共汽車。
看到一輛1路公共汽車剛好停在車站,幾個人飛奔過去,因為是起點站,如果趕得巧常常碰到還有空位。這一路回家車程不短,對於背著沉重書包的學生,如果能有個座位,無疑是個福利。
聞雪跑在最後面,雖然她游泳溜冰都挺在行,但是對於跑步這件事情,一直不是她的強項。等她氣喘吁吁地上了車,三個小姐妹都已經找到相互靠近的空位坐了下來,得意洋洋地看著她。她佯裝惡狠狠地瞪了她們一眼,沿著過道向車廂裡面走去,看到一個空位,心頭一喜,三步兩步撲了過去。
&ldo;你好同學,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裡嗎?&rdo;聞雪綻開一個笑容,客氣地對著旁邊靠窗座位上某人的後腦勺問道。按照慣例,有空位不一定代表你能坐,尤其是當旁邊座位已經有人坐的時候,就很可能是這人給別人佔的座。
聞雪看著那個正扭著頭看著窗外只留下一個後腦勺對著車內的身影,覺得彷彿似曾相識。正在疑惑,那個人已經扭過頭來,兩條劍眉入鬢,一雙狹長的眼睛,挺直的鼻樑,薄薄的嘴唇,眼神迷茫若失,在看見她的那一瞬卻又情緒盡褪,喜怒莫辨。正是彭飛。
聞雪一怔。她從未見過彭飛露出過那樣迷茫脆弱的表情,記憶中的他似乎永遠冷峻不羈堅韌從容,而這一刻的他彷彿褪下盔甲,露出柔軟的血肉,如同少年維特,終於有了煩惱,這一刻他才像一個18歲的少年。不過這種表情轉瞬即逝,立刻又換上了那副冷硬的面具,快得讓聞雪覺得剛才可能只是她的幻覺。
彭飛轉過頭看了看聞雪,頓了頓,面無表情地慢吞吞吐出兩個字:&ldo;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