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理由(第1/2 頁)
隨著氣溫轉暖,廢品收購站也開始忙碌了起來。過年攢的各種骨頭、酒瓶子、牙膏皮、破鞋子爛襪子都被大媽們拿來賣錢。
這些家庭婦女尤其愛斤斤計較,特別是到了稱重環節,大媽們能拉著李奎勇掰扯半天,就為了讓他把秤給高一點。
自從李奎勇被分到一組,潘巖和侯廣志這兩個正式工算是放飛了自我,把苦活、累活都甩給了李奎勇這個臨時工。還美其名曰鍛鍊新人。
發工資的時候,李奎勇又一次體會到了張大春的名言,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沒有公平可言。李奎勇的工資是十八塊五毛錢,侯廣志的工資是二十八塊錢,潘巖拿三十二塊錢。
更可氣的是,站裡發放的各種副食品票證李奎勇領到的數量只有正式工的一半。同工同酬在李奎勇眼裡就是個笑話。
當然了,和那些待業在家的青年比,李奎勇無疑是幸福的。這人啊,只有和不如自己的人比較,才能尋求安慰,獲得一點滿足感。
李奎勇只能埋頭工作,抱怨不起任何作用,只會讓別人看低自己。自己需要這份工作,自己的家庭需要這份收入,僅此而已。
下班回到家裡,李奎勇把工資中的十塊錢交給李母,作為家裡的生活費,自己留八塊五毛錢。
家裡每個月的開銷有李母的工資十五塊錢,李奎元交給家裡的二十五塊錢,再加上李奎勇的十塊錢,日子過得還算寬鬆。小六也會時不時的往家裡寄錢,李母都給他單獨存了起來。
吃完飯,李奎勇騎腳踏車,李奎元蹬著板兒車,兩人殺向鋼鐵廠的廢渣堆。兄弟兩人現在配合的非常熟練,每晚工作兩小時大概能收穫三四十斤廢鋼鐵。
對爐渣和鋼、鐵的清理是很有學問的,李奎勇先用大錘在爐渣砣子的一端用力敲打、震動,使其鬆動,然後李奎元用撬棍、釺子輪番的撬、摳、鑿,直到裡面的鋼、鐵現出真身。
李奎勇知道廢品收購站的規矩,每次都把鋼、鐵上的爐渣清理乾淨,儘量減少不必要的損失。
撿回來鋼鐵會先存在家裡,等攢夠了一定的數量,李奎元就會把它們賣到離家最近的廢品收購站。
李奎勇在鐵皮櫃子上開了一個口子,每次賣廢鐵的錢都會存在櫃子裡,等到了年底在開啟一起算賬。
每個人的活法都不一樣,有人隨便拿出一個工作指標就可以掙到大把的錢。有人為了一個臨時工的名額打得頭破血流。窮人想活下去並不難,想活的滋潤卻難如登天。時代的一粒灰落在普通人頭上,那就是一座山。
秦嶺給李奎勇寫信的頻率基本上是三天一封信。她在文工團的工作是民歌演員,每天除了吊嗓子,就是和樂隊排練。演唱的曲目永遠都是那三首歌,《東方紅》《軍民大生產》《南泥灣》。
文工團給秦嶺分了集體宿舍,兩人間的那種,她和一個舞蹈演員住一個宿舍。秦嶺在信裡抱怨她的舍友晚上睡覺打呼嚕,她完全沒想到,一個女孩子竟然能打出如此響亮的呼嚕聲。
秦嶺在信裡寫的最多的就是對李奎勇無盡的思念,兩人從相識走到今天,從來沒有分別過這麼長的時間。
秦嶺說她不敢讓自己閒下來,因為她和李奎勇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會無時不刻的侵蝕著她的大腦。她怕自己不受控制的跑回四九城。
秦嶺報到上班的第二天就跑去團裡開婚姻介紹信,把文工團的政工人員嚇了一跳。這姑娘來文工團上班,不會就是為了開婚姻介紹信的吧。
秦嶺在信裡告訴李奎勇,她會在暑期回四九城和李奎勇領結婚證,兩個人以後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在一起了…
七三年上高中是有相關規定的,只有符合條件的同學才能繼續深造。那就是文化成績、家庭出身和學校的推薦。
李奎軍馬上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