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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嶺南大軍浩浩蕩蕩壓入江北大營。
作為江北大營下轄的三支地方郡守軍之一,論規模論戰力,自不是旁的兩支可比,然而待大軍抵營,卻無高階將領前來迎接,只有兩位沒有軍階的兵士上來交接了文書,便這般打發了他們。
嶺南軍諸將面面相覷,眉眼間隱隱藏怒,然而猊烈面色無異,只例行吩咐下去,讓副將前去與主營交接安置。
主營帳內,猊烈脫去了重重的戰甲丟在一旁,有條不紊攤開一副牛皮地圖,曹綱正於下首候著,一同的還有數位嶺南將領,氣氛格外嚴肅。
一個頗有年紀的副將終是耐不住,他啐了一口:「總督大人這是專門下我們嶺南軍的面子!」
猊烈將鎮紙安在邊沿,冷冷看了他一眼,老將俶爾噤聲,面上惶恐,忙拜首:「末將逾越。」
猊烈解了護腕,隨手丟在一旁,又睨了他一眼,道:「僅此一次,往後這些話,不得再提。」
當下掃了一眼在場的各將領,微微提高了聲量:「懂了麼?」
「是!」眾人齊齊拜首。
猊烈這才將稍稍緩和了聲音:「幾日跋涉辛苦,吩咐下去,今夜可早些歇去,雖是水演,可接下來兩月不比實戰輕鬆。」
眾人齊齊應了,各自告退而去。
次日一早,江北大營的狼煙便點了起來,因前些日總督府率領江境大軍剛剿清水寇,為震懾餘孽,宣示天威,故而兩年一度的規模龐大的水演提前了半月。
臨時搭建的高高的棧臺上,薛再興坐在一張鋪著斑斕虎皮的座椅上,心間一片暢意。
江北大營囊括了北安近三分之一的兵力,絕不容人小覷。他雖是外放的朝廷大員,但自然沒有任何一位京官敢給他薛某人半分眼色,便是權傾朝野的左相大人,見了他也得帶上幾分笑意說話。
十多年的苦心經營,不賴。
天色沉沉,似馬上要下起雨來,然而他心間隱藏著的火種卻是燃燒得愈發炙熱。
男人一生所求怎有止境,他掏出了懷裡那方白色巾帕,置在指尖揉搓著,心間暗湧浮動——這一切,還遠遠不夠!
天下之大,該拿的,他都要盡力拿到!
正澎湃間,餘光突然掃到了練場上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他不由眉頭一蹙,那抹黑影簡直如砂礫一般頂著眼睛,目色一動,與隨行吩咐道:「請猊參領過來一趟。」
那隨行聽命匆匆去了,很快練場中的那個年輕將領被帶到這邊來了。
薛再興上下打量著,目中幽深。
眼前這個男人還不到弱冠的年紀,可已有沉如山海之威勢,不由讓人心生忌憚。聽說嶺南上下皆一心擁護,只怕如今嶺南闔軍上下是知參領而不知總督府了!薛再興微微眯起眼睛,哼聲一笑。
「多日不見,猊參領愈發精神了。」
猊烈面靜無波,微微一頷首。
「勞總督大人記掛。」
薛再興自然無需隱忍,當下便沉下臉發難:「參領大人進營多時,卻不見前來拜會,可是不將本督放在眼裡?」
猊烈立刻回道:「末將不敢。」
見著他這幅模樣,薛再興心間平順了不少:「看來脾性倒是收了不少,有長進。」
他唇角一扯,當著他的面,將手中的那一方帕子置在鼻下一聞,譏諷道:「只是,還要記住一件事——不是屬於你的東西,可千萬別惦記。」
那巾帕上的蘭花想必他是再熟悉不過。
縱然眼前人掩飾得再好,可視及巾帕的那一瞬間,終究還是讓薛再興捕捉到了一絲劇烈波動。
果然!薛再興面色一沉,念起此子居心叵測,竟不知天高地厚地肖想那人,心下不由沉怒,到底是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