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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海趕緊接過來道謝:「北京那邊實在買不到,麻煩了。」
「灑灑水啦,」黃老闆擺手,「不過我記得你尾骨有舊傷,一場演唱會前前後後聽下來要兩個多鐘頭,頂不頂得順?」
「還好,」徐明海笑,「人家又唱又跳都頂得順。我只是在下面坐著,怎麼樣都能撐住。」
「那就好,」黃老闆目光不經意落到徐明海虎口處的黑藍色圖案上,「其實很早我就想問,只是覺得有些唐突。徐生手上的刺青是……牙印?」
徐明海點頭。
黃老闆笑:「左青龍右白虎我得見多了,牙齒印還是第一次,有創意。」
徐明海將門票小心收起,回憶道:「三年前刺的時候,紋身師傅一個勁兒推說自己沒做過這樣的圖案,怕搞砸。我只好鼓勵他,說大不了洗掉重來,我不怕疼。」
「所以是老婆咬的嘍?」黃老闆是過來人,很懂男人的心思。他笑著打趣:「肯定是徐生出去花天酒地不小心被抓包,紋上哄人用。其實何必搞這麼大,拿個a貨包包就好了嘛,比真品都真!」
徐明海想起某人,千般悔恨萬般柔情,一齊湧上心頭。
「黃生猜得差不多。我把他的咬痕紋在手上是想提醒自己……」
提醒自己什麼?徐明海其實也不能完全說清楚。他只知道自己三年前把果子弄丟了。報警、登報紙,尋人啟事……各種手段用盡,對方的訊息卻始終石沉大海。
這個過程把徐明海折磨得夠嗆,但他就是拒絕接受果子出了意外這個推斷。一是憑直覺,二是因為那句「千山我獨行,不必相送」。
他後來細細想過,這話根本就是對方拿來訣別的。只怕從北京離開的時候,果子就已經打定主意不去廣州上學了。
只是中國這麼大,茫茫人海,一個人存心要躲起來的話,大羅神仙也沒轍。一千多天的時間,說快就是一眨眼,說慢就像是鈍刀子割肉,能把人磨出一身老繭。可再怎麼無望,徐明海的虎口卻始終保有一處未愈的新鮮傷口,為果子淋漓著相思。
他於是跟爹媽咬定,果子肯定會回來。無論是十年還是二十年,只要活著,自己就能等到那天。
事情發展到今天這一步,李艷東早已別無他求。她能做的就是沒事兒拉著徐勇在家給倆孩子誦經,保佑他們平平安安。
看著眼前忽然愣住的人,黃老闆便不好再深問,只囑咐道:「從廣州東搭廣九,可以直接到紅磡的。你通行證有帶吧?」
次日中午,徐明海順利抵達紅磡火車站。他辦好過關手續,步行來到一座倒立金字塔似的建築物前。
他還記得自己和果子第一次看到赫赫有名的「紅館」是在「94搖滾中國樂勢力」的vcd裡。他倆當時在電視劇前,和上萬名香港觀眾一起跟著竇唯、張楚、何勇,唐朝合唱,嘶吼,跳躍,沉浸在激動的情緒中。
「以後等香港回歸了,哥帶你去紅磡看張國榮的演唱會!」徐明海當時這麼承諾。
「可他已經退出樂壇了。」秋實無不遺憾。
「走了也會再回來的,」徐明海安慰道,「他那麼喜歡唱歌,肯定舍不下歌迷。」
果然,被徐明海說中。
所以這次來廣州,他表面上是訂貨,實際上是假公濟私特地去紅館看張國榮開唱。為此,徐明海在北京時就託旅行社的人辦好了商務簽證。
現在他明白了一件事,與其把希望寄託在縹緲的未來,不如此時此刻盡全力做到能力的上限才不會後悔。
門口處一陣人聲鼎沸,徐明海抬頭望去發現已經開始檢票。他於是撫摸著自己的左手虎口,輕聲說:「走,果子,哥帶你看演唱會去。」
黃老闆幫忙買的票位置絕佳。徐明海坐在看臺上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