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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幾乎失去了時間概念、忘卻今夕何夕之時,蕭子業終於還是出現在了牢門之外。他來的時候已是深夜,可獄卒們卻絲毫不敢怠慢,呼啦啦跟了一大群前呼後擁地就要跟上前來,卻被蕭子業喝止:「你們都出去!回去該休息休息,該值守值守。」
大將軍發了話,誰敢不從?很快,逼仄狹小的牢房內就只剩下他們二人,氣氛一時之間令人尷尬的死寂。
最後,還是蕭子業主動開了口。他道:「長河,這次我去西境,遇到了一位故人。那個人就是你的妹妹,沈如風。」
「哦。」沈長河並沒表現出任何驚喜之色,只是隨口敷衍地應了一個字。
蕭子業清了清嗓子,繼續道:「她……已經是個大姑娘了,生得很像你的母親。」
沈長河淡淡道:「大哥深夜來此,只是為了閒話家常嗎?」
蕭子業沉默了一會兒。借著昏暗的火光,他依稀能描摹出眼前之人披散的柔順長發之下、那張輪廓深刻的精緻面容,目光最後停在那雙睫羽修長的桃花眼上。
刑獄司大牢裡炭火燒的很旺,並不十分陰冷潮濕,所以沈長河僅著了一身鬆鬆垮垮的麻布囚服,手腳上鎖著桌腿粗細的鐐銬,鏈子很短,腳踝上的鐐環延出一條鐵鏈死死地釘在石床牆邊之上,使得他即使站起身來也只能勉強走到石床前面擺著些許書卷筆墨的桌案旁邊,再遠一點就夠不到了。
蕭子業看著看著,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到了他裸露在外那形狀漂亮的鎖骨上,忽然覺得嗓子有些發乾。
「如風告訴我說,你其實是會武功的。」良久,蕭子業才幹澀地開口:「你的腿傷早就好了,為什麼不告訴為兄?」
他說的輕巧,可出手卻極快,掌風迅猛霸道地拍向沈長河胸前,竟絲毫不留情面。黑暗中只聽鐵鏈相擊的沉悶聲響,沈長河眸光亮如焰火,抬手格擋住了這堪稱致命的一擊,可下一秒就被生生震吐了血,不得不彎下腰去,低低地不停咳嗽著。蕭子業想伸手扶起他,卻被他警惕地躲了去——
如同一隻受傷的野獸。
「嗯,內力尚可,再多練幾年也許能在我手下過上三十招。」蕭子業笑了笑,面容溫和:「長河,你的恢復速度實在太快,我本以為,你真的會一輩子都站不起來的。」
沈長河握緊了垂落身側的雙手,聲音裡帶了十分寒意:「為何害我?」
「害你?不,長河,你誤會了。」蕭子業上前兩步,幾乎痴迷地盯著他看:「為兄從來沒想過要害你,為兄只是想照顧你一輩子。」
沈長河冷笑道:「所以你就設下陷阱指使陳鋒對我用刑,把我變成殘廢?」
蕭子業立刻反駁:「陳鋒對你動刑這件事不是我授意的,是陳武那個老東西派人幹的!」
話一出口,他立即就後悔了。沈長河無意識地用左手攥著束縛右手手腕的鐵鏈,指節逐漸發白,聲音也有些啞:「你和上京之間,到底達成了何種交易?陳武幫你毀了我這個潛在競爭者,你又許諾給了他什麼?」
蕭子業緊緊地閉上了嘴。
沈長河說的都是實情——三年前太原東瀛大使之子被害,實則是一場謀殺。那時新黨暗殺部發出指令要對源賴一郎實施綁架以威脅扶桑政府,這個訊息被上京截獲之後,後者悄無聲息地藉此機會幹脆除掉了源賴一郎,同時想就此將責任推給新黨。
就在這個時候,戲劇化的一幕發生了。
大概是因為天意,一直被維新政府監視著的沈長河收留了新黨殺手李雲凌,當時的上京維新政府特務機關立刻作出指示,改變既有計劃,一面藉此機會栽贓陷害無辜的沈長河,一邊和西南軍政府的取得聯絡,提出藉此機會「促使」閒雲野鶴的沈長河不得不回到西南,讓他們「兄弟二人」得以「團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