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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勞小二哥了。」陳希亮帶著四個兒子入到裡面,圍著一副柏木桌凳坐下。這年月,管掌櫃叫大哥,管夥計叫二哥……
「客官看著面生,像是頭次來啊。」那小二端上免費的米粥,客氣的打著招呼。
「昨日才搬到這裡。」
「恭賀喬遷之喜了。」小二笑著抱拳,說著一指櫃檯後的一排竹牌子道:「店最擅長做餅,不過後五樣早晨欠奉。客官看要用些什麼?」
陳家父子順著他所指,便見每個牌子上都寫著不同的餅,每樣都明碼標價……什麼燒餅、湯餅、炊餅、環餅、糖餅、酥餅,足以七八樣,也有不叫餅的,比如饅頭、扁食、雲吞……
陳恪調動三郎的記憶,才恍然大悟,原來在宋代,餅並非僅指經過燒烤加工而成的圓形食品。凡是用麵粉做成的食品,都可叫餅。後世所說的餅,在這會兒叫『燒餅』。湯餅就是面片湯;炊餅原叫蒸餅,了避當今官家的諱,才改稱『炊餅』,其實就是籠中蒸成的饅頭。至於這時候的饅頭,其實是有餡的包子……
陳希亮點了五碗湯餅,一籠饅頭,怕不夠,還叫上了五個炊餅。誰知幾乎眨眼之間,就不剩什麼了……孩子們是餓極了、也饞極了,那叫個風捲殘雲,片甲不留!像陳恪,到這世上就沒吃過正經東西,現在感覺自己能吃下一頭牛。五郎比他還饑渴,二郎好幾天沒正經吃東西,就連小六郎也使勁往嘴裡塞,好像下頓沒得吃似的。
「慢點吃,別噎著,再點就是了。」陳希亮心疼的鼻頭髮酸,趕緊叫點餐。最後又上了五籠饅頭,三碗湯餅,十個炊餅,才將將填飽小子們的肚子。
「承蒙關照,五十二文,客觀頭一次來,掌櫃的說了,給算五十文。」夥計笑容可掬的報帳道。
「多謝多謝。」陳希亮一邊掏錢一邊肉痛,半個月房租沒了……怪不得說『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呢,現在四個半大小子,豈不要吃死兩個老子?
吃過飯,他叫二郎帶著三個弟弟先回去:「我去縣衙把契約辦好,你們兄弟幾個把家裡收拾一下,不許淘氣。」父子倆便在鋪子門口分開,陳希亮去和邱老兒匯合,陳忱則領著弟弟們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已是朝陽高掛,街面上熱鬧多了。店鋪卸下了排門,掛上了幌子,亮出了自家的商品……紙店中的金紙銀紙被朝暉抹上光澤;幞頭鋪將擺滿各色帽子的長桌搬到街上;綢布店把一匹匹新花布擺上櫃檯;陶瓷鋪搬出一個個大大小小的陶罐瓷瓶;鐵匠鋪開始叮叮噹噹;成藥鋪裡散發出三郎熟悉的香味……
除此各色各樣的座商鋪子外,還有挑著擔、推著太平車,沿街叫賣的行商。有箍縛盤甑的、販油的、織草鞋的、弄蛇貨藥的、磨鏡的、鬻紙的、鬻香的、販鹽的、制通草花的、賣豬羊血羹的、賣花粉的、貨姜的、販鍋餅餌蓼的……
強烈而生動的生活氣息撲面而來,讓三郎徹底呆住了。到了這個世界有些日子,但他總是有一種強烈的疏離感,直到這一刻,看到這生機勃勃的一幕,發現自己也在這一幕中,他終於感覺到,自己是在生活,生活在大宋朝。
他想好好逛逛,無奈家裡還有一堆活要幹,兄弟幾個只好離開大街,回到他們的小院。
一回去,兄弟幾個便對著這處破落屋子發呆——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就沒有不欠收拾的地方。實在不知該從何干起?
「人工貴麼?」老爹不在,陳恪便不裝小孩兒了。既然父兄都缺乏生活經驗,自己得撐起這個家來。年齡是最大的障礙,但好在陳忱已經習慣了自己的反常。
「什麼人工?」陳忱頓一下才反應過來道:「年前祖屋翻新,大伯請的瓦匠,說是一天要一百文呢。」
「唉……」陳恪嘆口氣道:「一個月的房租啊。」
「呃……」陳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