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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吧!」哪怕說要棄考,陳希亮也一直面色沉靜,此刻卻終於變色道:「這才開始一年時間啊!不是上個月文會上還說,新政成效斐然,滿朝公卿,交口稱讚麼?怎麼這個月,就失敗了?」
「文會上那都是去歲舊聞,」宋輔搖搖頭道:「我們是從知州那裡得知的,大人是範公的學生,在邸報看到範公和富相公外調的訊息,哭得稀里嘩啦,自然不會有假。」
「官家,官家不是慷慨激昂,要勵精圖治麼?」陳希亮悲憤道。
「就是官家下詔,徹底廢除新政,外放二位相公的。」蘇洵道:「現在朝廷裡是亂成一團,以夏相公為首的舊黨,攻擊新黨為朋黨。自古皇帝都很忌諱大臣結為朋黨,當今官家雖然寬仁,但也不例外……」
「聽說夏相公為了攻擊舊黨,甚至讓家裡的一個使女,天天臨摹徂徠先生的手跡,竟寫得與其親筆字一模一樣,便偽造出一封徂徠先生寫給富相公的密信,信裡說要廢掉官家。然後將這封信呈給官家,又到處張揚,誣陷新黨陰謀另立皇帝。於是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無恥!無恥之尤!」陳希亮憤怒的喝罵道:「我大宋朝要讓小人給毀了麼?!」
第26章 書中自有顏如玉
大宋開國日久,雖仍可稱得上國泰民安。 但花團錦簇之下,內部的各種問題也逐漸暴露出來,國家財政出現嚴重的入不敷出,對外戰爭更是連連失利。
尤其是七年前,佔據陝西與河套地區的党項李元昊,悍然宣佈獨立,建立西夏帝國。
從任何角度講,宋朝都無法容忍,於是兩年後,兩軍戰於延安,宋軍敗績。次年,韓琦率領的宋軍再敗於六盤山。第三年,雙方交戰於鎮戎,宋軍仍然大敗。
西夏雖屢勝,但擄掠所獲財物,與先前依照和約,及透過榷場貿易所得物資相比,實在是得不償失。此外,於民間貿易中斷,使得西夏百姓『飲無茶,衣昂貴。』怨聲載道;加上西夏與遼國的關係破滅,所以西夏主動出議和。
慶曆四年,兩國最後達成協議。和約規定:夏取消帝號,名義上向宋稱臣,宋朝則每年賜給西夏銀五萬兩,絹十三萬匹,茶兩萬斤,雙方罷兵。
而澶淵之盟後,一直相安無事的遼國,也趁機『聚兵幽燕,聲言南下』,最終靠著富弼的大智大勇,才以『歲增銀、絹各十萬匹、兩』得以解決。
戰場上的失敗,被迫繳納的歲幣,徹底分裂的國土,都刺激著年輕的官家。在同樣深感恥辱的改革派大臣鼓動下,於慶曆三年,罷呂夷簡,命得象、晏殊、賈昌朝、韓琦、范仲淹、富弼同時執政,而歐陽修、蔡襄、王素、餘靖並諫官,責成他們有所更張以『興致太平』,因年號慶曆,所以這次改革被稱『慶曆新政』。
因主導新政的范仲淹、富弼、韓琦、歐陽修等人,都是聲名卓著、才華高絕之輩,又因朝野上下亦深感恥辱,所以新政一開始,就被天下人寄予厚望。像蘇洵、陳希亮這些身懷報國之志的學子,恨不得立時出仕,至範公帳下聽用,新政效犬馬之勞。
然而才剛一年時間,轟轟烈烈的新政竟夭折了,怎能讓三人不痛心疾首?
三人還無法理解,官家怎麼這麼快便改弦更張?素來卓有聲譽的夏相公,怎會做出如此陰險無恥的陷害之舉?範公、富公、歐陽公這樣的君子,怎麼會是朋黨呢?
複雜朝局的脈絡,表象背後的真意,還不是三個偏居西陲的年輕人能觸控,他們如墜雲霧,失落迷茫,只能以酒當歌,且飲且罵,且罵且哭,一直鬧騰到傍晚,宋輔才扶著喝高了的蘇洵回客棧休息。
陳希亮自律極嚴,又擔心小兒子的安危,因此並未多飲。送走了兩人,他便趕緊回屋,看到六郎已經醒了,雖然還有些虛弱,但小孩兒恢復起來快,只要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