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線索·5(第1/2 頁)
玉京,三公子府,地牢。
那個少年似乎被雕刻在此處,守著另一盆開得極好的蘭花,無措地瞧著書架,愣愣地出神。他彷彿中了什麼古怪咒術,無視了周遭一切窸窣雜聲,連熟悉的黑衣少年入內時,也只是微抬了抬眼眸,便又沉寂了下去。
他,在等著什麼。
“西南的信,是白姨的字跡。”黑衣少年見他的模樣,輕車熟路地從懷中掏出一封還未拆開的信函,上前當著他的面拆開瀏覽了一遭,總結道,“平城之疫,或將痊癒。”
“沒旁的了麼?”珈佑鬆了喑啞乾燥的喉嚨,只冒出幾個字來。
“沒旁的了。”黑衣少年攤攤手,把信件按到桌上,推到他面前。
“是麼。”他學著黑衣少年的動作,緩緩推動面前的這盆蘭花,直至花盆的邊沿與桌案的邊沿重合,眼中盡是絕望和孤寂,“沒旁的了麼?”
珈佑盯著那一盆蘭花,想將其推下桌去,彷彿透過它,在問著誰。
“西南情勢嚴峻,她又怎會騰出手來顧及到你,這也是人之常情。”黑衣少年抬手摁住了花盆,大拇指嵌入了深色的土壤,平常道,“你莫要多想。”
“她從未一個月不來信的。”珈佑洩了氣般癱倒在桌上,眼神中早已失了魂靈,空餘行屍走肉,“從未一個月……”
黑衣少年見他如今的模樣,心疼之餘,還是長嘆了一口氣,藉機把蘭花往回推了推。見花盆穩穩立在桌上,他才敢撤手,撣了撣自己沾了灰的護腕,露出藏進其中的一枚小小雪花暗紋。
他心下明白,珈佑心結難解,早不是一日兩日之事。這孩子自小攢下的心病,但凡他失了長姐的訊息,便如剜心一般難受,除非……
“‘當生於世矣,為後世既得之愛。’”小雪漠然念出這句話,言語間毫無半分情愫。
聞言,癱在桌上的少年如夢中驚醒,深吸了一口氣。他著了魔一般直起了腰,雙手奮力扒著桌沿,將那盆蘭花扯了回來,護在懷裡,險些掀翻了盆中的土壤。他怕抱得太緊蔫了花,只虛抱著,一手死死攥住了花盆,如環抱愛人般小心。
那眼中的瘋魔和驚懼,如蛆附骨。
小雪見狀,眼中只剩淒涼。
看著他被不知名的愛意絞痛心靈,而這般的夜晚不計其數。
珈佑抱著花,佝僂了身子,臉色是病態的蒼白,偏生黑色的瞳孔旁還縱生了不少血絲,氾濫了淚,卻不敢哭出聲。他渾身顫慄著,額頭沁出豆大的汗珠,似是懷揣著莫大的恐懼,霎時魂不附體了一般。
“穀雨。”小雪肅聲道,竭力無視他的模樣,“你的長姐需要你。”
“對……對……”珈佑從瑟瑟發抖到冷靜自持,不過是兩個字的功夫,“你方才說什麼?平城之疫……”
“或將痊癒。”
“或將痊癒……”珈佑用蒼白細膩的臉頰輕蹭了蹭盛放的花朵,試圖平復依舊狂跳的心臟,視野因豐沛的淚水而模糊,“他在平城留了後手,不必管他……”
“你可確定?”
“你若不安心,就叫人跟著楚王派的欽差去……”珈佑深嗅了一口花香,神智亦清明瞭幾分,聲調也不似先前那般柔弱無力,“若是不出錯,應是相國大人前去才對。”
少年微側了身子,全然不顧身旁小雪的注視,分明一手將花盆攥得那樣緊,另一手竟無比輕柔地撫過花瓣,垂首將其貼合於自己的鼻翼,閉目不言,何等的痴迷。
……
黎明時分,大地靜憩,萬籟俱寂,只有偶爾的鳥鳴劃破這靜謐的晨光。空氣中瀰漫著新鮮的清晨氣息,那是溼潤的土壤、綠葉和河流的混合香氣。
小寒自昨夜子時起,便尋了破廟頂上一處還算結實的橫樑靜候,整整聽了一夜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