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囚牢·5(第1/4 頁)
珈佑不曾錯過楚恆面上一閃而過的憂慮,雖知他是無心之失,卻還是咬緊了後槽牙,恨不得在門外便將他生吞活剝了。看這情形,珈蘭是被什麼人留在了王宮大內,無從脫身的。小寒倒是懵然不知,聽她回來時的口風,恐怕楚恆一早就發覺了什麼不妥,才吩咐了人在宮門外留候。
“外頭冷,”大寒掃了一眼二人的神色,生怕他們在府外起了口角,抬眸示意小寒出來搭把手,忙道,“主上不若先入府定一定,再議不遲。”
院內的小寒急匆匆地冒著風,又著人去廚房滾了熱茶來,好生將這兩位體弱的少年領進府中。楚恆一路摩挲著袖口厚重的衣料,瞳孔無神,直至室內熱風一吹,渾身忽而鬆懈下來,注意到裡頭炭盆擺放的位置。
炭盆上頭用銀絲網罩著,熱氣騰騰,連空氣都被火浪扭曲得變了形。炭身透亮的紅,紅裡閃出金光,上頭覆的是發白、發灰的幾塊,皆是快要用盡了的。
他瞧著那一抹火光裡通透的亮,計上心來。
他們一行人,唯有白露是從楚王明面兒上過了身份的,即便是悄悄帶入宮中,可事急從權,又礙著救命之切,多半不會遭楚王斥責。更何況……
楚恆在腦海中翻閱著無數線索,才忽而想起,那年自己在南郡受了重傷,回宮途中,隱約走過一顛簸路段。可楚國境內官道素來平整,且有專人巡視管理,又怎會平白多出那樣一段行程來?
下人做不得主。除非,是楚王親下的令。
這些年,楚王晨兢夕厲,事必躬親,早已練就一顆鐵石心扉。譬如今夜知曉長子逝世,也不曾掉過半顆眼淚。反觀他對白露的態度,不但不曾苛責私入王宮之罪,反倒是留了她在身邊。這等優待,當真是因為三公子的病症唯白露可醫,還是楚王在為君之前,便已識得白露多年,且——
楚恆無意於詳知長輩舊事,只是篤定,白露手上,多半有楚王的許些把柄。這些把柄,甚至比林後為他遮掩的腌臢手段,更為要緊。
珈佑瞧著楚恆思慮出神,側目衝著小寒露出個人畜無害的笑容來,眼底濃濃地抹了一層陰鷙,微微開口道。
“小寒姐,我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
“什麼?”
“我想要——後宮殿宇的分佈圖,越詳細越好。”
往日他謹守分寸,十數年都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地底,從未打探過外界的地形。在地底的石室裡,他能養著蘭花,等著長姐的信,縱然多次心有鬱結,可日復一日,從不厭煩。
先前聽來回稟的小廝說起,今日二公子婦驟然長逝,二公子如失神智般,捧著妻子的屍身不肯鬆手。一想到這句話,珈佑的心裡就沒來由地恐懼害怕,林後連自家族人都能痛下殺手,若是長姐落入了她手中……
他不敢再想。
說話間,楚恆已令大寒伺候了筆墨,洋洋灑灑地寫下一封密信,支了個臉熟的小廝送去王宮。他用白露這步棋,無疑是最快、最有效的法子,可若是他猜錯了方向,或是白姨脾氣上來,功虧一簣又當如何?
珈蘭功底深厚,能將她擒下的,定是世家大族豢養的死士。若說誰家有這個能力和膽子,可不就是在大殿上貓哭耗子的林後麼?
楚恆抬眸,正好撞上珈佑那雙深邃如淵的瞳眸。一潭死水下暗潮湧動,彷彿已然洞悉了他的想法,銳利地將人心抽絲剝繭。
……
“阿爹,阿孃。”
林瑤溪隨著家人一道兒回府,進了家中正堂,便開口喚住兩位尊長,像是有話要說。她自打離開大殿便是滿臉凝重,直至馬車駛出王宮,才似重獲新生一般,鬆了眉頭、卸了偽裝。
兩位長輩深知女兒心思重,正要回屋歇息,聽見呼喚也停了步子,回身來瞧。林瑤溪抿了抿唇,只說是些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