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殺了麼(第2/3 頁)
晃,一個血淋淋的人影飛了過來,重重砸落在她面前的臺階上。
仰面朝上,一雙眼死寂而空洞,眼角瘀青,面孔扭曲得不成人形,可見他受到了極度的驚嚇。形若死人,可他活著,比死更痛苦地活著……
此人正是尤太常家墜樓殘廢的三郎,尤知睦。
薛綏看向李肇。
李肇道:“薛六姑娘獻計,孤納了,這是回禮。”
薛綏一顆心直往下沉。
果然李肇不是去鴻福賭坊閒逛的,而是懷疑她,懷疑舊陵沼。
如果沒有她推心置腹的這一番話,他會如何?
殺掉尤知睦收拾殘局,還是乾脆將她推出去?
又或者,這本身就是試探?
薛綏沒有動。
李肇走了過來。
薛綏聽到他的腳步聲,就停在她身後,近得好似他呼吸的氣息,都落到了頭頂。
“見到昔日仇人,為何這般平靜?”
太子按劍在側,長身而立,看她片刻,慢慢將劍遞了過來。
“在幽篁居殺他,無人知曉。”
薛綏仍是一動不動。
她許久沒有經受過這麼大的考驗了,面前突然便出現了兩條岔路,只要她選錯,隨時會有殺身之禍。
殺她的,就是那把劍的主人。
瓊華堂裡寂靜無聲。
有東宮侍從虎視眈眈,李肇不發話,薛綏走不出幽篁居。她看到小昭悄無聲息地扶上了左腕。那裡有舊陵沼特製的一柄袖箭,是為不時之需……
薛綏給了小昭一個安撫的眼神,低頭看著太子握劍的手。
那隻手很白皙,骨節分明,乾淨漂亮,就如他這個人,看上去無比尊貴。咫尺之近,疏離千里。
她伸手拿劍:“勞煩殿下花心思了。”
李肇鬆手,長劍哐噹一聲落在地上,劍柄砸中了薛綏的腳尖,她沒有動,看著李肇。
眼神互動。
兩人四目相對。
較量好似是一瞬間,又仿若過了許久。
薛綏問:“殿下,尤三郎說了什麼?”
李肇瞥一眼那個已去半條命,全然無知般的尤三郎,突然輕笑出聲,彎下腰,近距離看著她的臉,眼角漾起微妙的風暴。
“他說昔日踩你,就如玩弄一隻螞蟻。”
門口的風好似比方才急,吹散她眼底的戾氣。
薛綏垂下眸子,也跟著笑開。
也就李肇能想到這麼巧妙的法子。
他不像端王滿上京查詢嫌疑人,而是審受害者。他將受害者重刑痛打,自然就套出他嘴裡的話。得罪過的人,又或是他想了解的那個人,再無秘密。
這個尤知睦不能再落入李桓手裡了。
薛綏看一眼血泊中的男子。
往事便如那奔騰的潮水一般,湧入腦海。
尤知睦說得沒錯,十年前的尤三郎玩弄她,就像玩一隻螞蟻。在那一群少年裡,尤知睦不喜言語恫嚇,最愛動手。他喜歡把膝蓋頂在她的心窩,或是掐住她的喉頭,讓她覺得呼吸一口都成奢望……
每當那時,尤知睦就很得意。
一種無法無天的得意。
他會對著她乞求的眼睛,和其他人會心大笑,然後狂妄問她。
“知錯了嗎?”
“不知錯在何處,對不對?”
“錯在你投錯了胎!”
“世間皆有尊卑。貴者,如我們。賤者,如你。你同螻蟻,就該匍匐我們這些貴人的腳下,天命如此。”
薛綏看著尤知睦,將死的尤知睦,喉頭腥甜之氣不斷上湧,抑制不住的痛苦便如附骨之疽,啃齧血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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