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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班上的同學陸續放學出來,跟她認識的人在出教室時跟她說拜拜,她心情好,全都應得燦燦爛爛。
林嘉遠在灰塵簌簌裡聽著她等在門口跟人好開心的說著「明天當然還來啊」,他放下了黑板擦,把講臺上的東西也整理好,用洗水槽裡的水把手也洗乾淨,抽出紙巾擦乾,乾乾淨淨,沒有一點灰塵,這才拿著自己的書包走到她面前。
他溫和微笑著,一如既往,「走吧,江同學。」
她正在跟人快樂的講著話,聞言跟對方揮揮手道別,而後跟上他一起放學,發尾隨著她的腳步晃得像快樂的小蝴蝶。
她一路上都在不停跟他講著開學第一天的快樂,他從頭到尾都是安靜的聽,一點回應就能讓她分享欲旺盛地繼續講,彷彿有用不完的天真。
她是個蜜罐裡泡著長大的小孩,天性活潑愛笑,一雙眼一彎,甜得像黃澄澄的月。她跟誰都能鬧成一團,到哪兒都是認識的人,跟誰都笑得快快樂樂,帶著點稚氣未脫的愚鈍和實誠,看不到一點兒別人的不好。
也看不到沉默和苦難。
泡在蜜罐裡的人,連舌尖都已經浸滿了糖,哪裡想過這世上還要苦。更何況林嘉遠在她的眼裡,是比她要好千倍萬倍的人,理所應當覺得他一切很好很好,他周圍的一切也很好很好。
那幾年他仍然做著眾望所歸的班長,成績優異,脾氣好,是個老師同學都喜歡的好好學生,那個年齡段的男生也開始逐漸發育長高,他仍然在一眾同齡人是拔尖的那個,每回週一升旗,他仍然是背脊挺直地站在國旗下講話。
他站在那兒,光都會慢下來。
他代表學校參加各項競賽,代表年級在學校的各項活動上講話,整個學校都知道有個很出名的優等生叫林嘉遠,個子高,性格好,長得好看,一說到他,話裡都是讚嘆和仰慕。
在資訊時代快速發展的薰陶裡,每個人都在或快或慢的早熟,在大人們覺得小屁孩什麼都不懂的年紀,該懂的不該懂的,全都一知半解懂那麼一點。
凡是林嘉遠在的地方,總是很多人去看他,他在體育課上帶頭做運動,隔壁其他班的人都頻頻側目往這邊看,他抱著作業去辦公室,路過的其他班,遠遠就飛快朝教室裡喊著林嘉遠過來了,他協助老師查各班的儀容儀表,他一進教室,個個都坐得闆闆正正好好表現,明裡暗裡在看他。
林嘉遠像月亮。
高高在天上,皎潔的,發光的,人人都仰望又嚮往的月亮。
月亮是遙不可及的,對誰都溫和又禮貌,也對誰都疏離。
而她還是像從前,快快樂樂的去找他一起放學,課間在樓梯看到他,大老遠就像只小蝴蝶一樣喊著他的名字飛快跑向他。
旁邊的人意味不明的起鬨,她只當跟從前一樣打鬧,反手去錘那些張著嘴巴嗷叫不停的男生,回頭沖林嘉遠咧著嘴笑,特自豪地跟他說,「他們叫得真難聽,我把他們都解決了。」
林嘉遠垂睫仍是溫和的笑,對她說話是用不完的耐心,問她怎麼在這裡。
她有問必答,話多得說不完,張口就是噼裡啪啦前因後果說得事無巨細,從上節課老師安排了什麼到課上發生了什麼再到下節課要做什麼,最後下結論:「所以我過來借數學課本,問了兩個班都沒借到,他們都說下節課要用。」
說到後面,還挺委屈。
「等我一下。」
他回教室,拿了他的課本遞給她。
她正驚喜要問他下節課不用嗎,旁邊認識的男生嚎道:「班長,我們班下節課也是數學啊。」
聞言,她剛騰起的驚喜立即癟了下去,林嘉遠卻拉過她的胳膊放在了她手上,語氣還是那副耐心溫和:「我預習過了,不用也可以,你別又被老師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