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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染孤身在外多年,懂得一些醫術,柯遇春瞎了眼,幫不上什麼忙,只能貢獻幾顆療傷藥後,在車廂外守著。
幸好車廂內足夠寬敞,姜染將他平放在中央,先餵了他一顆傷藥。
「可能有些疼,你忍著,我先把青銅衡□□。」
銀眷從頭到尾沒有露出痛苦的神色,只是唇色略略有些蒼白。
其實柯遇春說的不錯,這點小傷,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
只要他有心抵擋,區區青銅衡並不能傷到他,可他偏偏沒有。
因為那是姜染啊,無論他給他什麼,他都能接受,只要能多留在他身邊,只要能與他變得親近,這些傷又算得了什麼?
青銅衡拔出之時,傷口處已經被青桐衡上的兇戾之氣侵襲,使得看上去嚴重了許多。
銀眷一聲不吭,是因為他早已習慣了疼痛。
姜染幫他包紮好傷口後,看著銀眷眼底的陰翳,忽然問他:「你有多久沒睡過覺了?」
「從棺材鋪出來之後,就沒有再睡過了。」他老實回答。
竟然這麼久了,這傢伙是鐵打的嗎?
「結界不開,我們一時半會出不去,趁現在把眼睛閉上,好好休息,我守在你身邊。」
「好。」銀眷乖乖閉眼。
車廂裡安靜了一會兒,姜染坐在一旁,一如既往地擦拭著青銅衡上永遠也無法乾涸的血跡。
銀眷的呼吸漸漸變得規律,應該是睡著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做那個夢了。
夢裡,那人隕落,妖都淪陷,天下群妖有所感應,蜂擁而來。
妖修們借著他的死,貪婪地吸收著四處潰散的修為,以此提升自己的境界。
那一夜,數以萬計的妖修同時晉升,天光與雷劫不斷,驚動三界。
他死了,可天下無妖為他哭喪。
所有妖修都沉浸在順利晉升的喜悅之中,甚至有妖開始不知深淺地覬覦不屬於他們的位置。
飛升境們執長劍立於四方塔頂尖,各守一方,屠盡天下羅剎境,只為守住那個空空的王座。
妖都籠罩在一片血色的之中,堆積的妖屍令草木枯敗,山川崩頹,生靈塗炭。
他滿身是血,雙目通紅,日夜兼程,穿越屍山血海,一路殺了回來,卻還是來晚了一步,連他最後一面,也沒見到。
心臟處傳來鈍痛……
姜染看著他沉睡的面容起初還很平靜,怎麼睡著睡著,逐漸變得痛苦起來?
甚至,隱隱傳來抽泣。
這是做噩夢了?
姜染湊近他,晃了晃他的手,想要叫醒他。
可他睡地太沉,無法輕易醒來。
姜染湊的近了些,聽到他在夢中喃喃,「不要丟下我。」
這一刻,姜染似乎有些明白了,銀眷的不安,對周遭萬物的不信任,以及不閉眼,不入眠的執著,似乎是因為他曾經被同伴拋棄。
他心裡頭不是個滋味兒。一方面有些同情他,一方面又覺得自己和他其實十分相似,只不過他是被老天爺拋棄。
命運弄人。
姜染嘆了口氣,像哄小孩似的,在銀眷的身上輕輕拍了拍。
銀眷緊皺的眉頭這才慢慢舒展開,表情變得平靜了許多。
正好他也有些困了,便側躺在銀眷身邊,一手撐著腦袋,打了個哈欠,閉上了眼。
這一覺,便直接睡到了傍晚。
日夜結界觸動,地底傳來的巨大鳴音將他吵醒。
衛連州已經守在外面很久了,馬車裡的人未醒,他不敢撤下結界,也不敢打擾。
金蟾閣的小掌櫃聽柯遇春說了白天的種種,才驚覺自己方才是死裡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