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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葭上班比較遠,大多數時候弗萊德做飯,他並沒有抱怨。
弗萊德做的晚飯十分簡單,無非三明治加湯,要麼義大利麵,比薩,何葭回家吃現成,他做得好或者不好,她亦不抱怨。
甚至他們吃飯的方式也不同。弗萊德先喝湯,再吃麵包,何葭先吃麵包再喝湯,他們各行其是,反正吃飽是最終目的。
週末何葭興致來了,或者她的中國胃實在受不了了,她會做幾個中國菜,要麼他們就出去解饞。
弗萊德喝了大半輩子牛奶,接近中年的時候,忽然說牛奶不能多喝,早飯喝果汁,烤麵包既不塗黃油也不塗瑪之淋,晚上喝一杯熱牛奶催眠;何葭早上喝牛奶,吃黃油烤麵包,不這樣她沒有足夠的能量支撐一上午的繁重工作;晚上喝一杯冰果汁,號稱洗腸。
一開始他們都企圖說服對方,自己的方式最科學,最能讓他們健康長壽,最後卻誰也說服不了誰,各做各的,各吃各的。書包網
48 存異(下)
他們同居後不久的一個週末,弗萊德的妹夫出差,妹妹維多利亞帶著他們的兩個孩子大偉和小雨來做客。大偉五歲,小雨才兩歲。大偉樓上樓下地跑,玩具餅乾扔得滿地都是;小雨從書桌上拿出一張紙,畫兩個圈,放到一邊,再拿一張紙,畫兩條線,又扔到一邊,把何葭心疼得不行——加拿大的木材資源再多也不能這麼浪費啊!
弗萊德對兩個外甥極至耐心,笑眯眯地看著他們,有求必應,找酸奶倒果汁,給他們解釋十萬個為什麼,簡直是二十四孝老舅。
何葭不明白是加拿大人都這樣,還是弗萊德這樣,或者他這個年紀的人就是這樣的性格。
不過加拿大人似乎都很耐心——開車遇到行人,會把車子完全停下來,等行人慢吞吞大搖大擺地走過去才重新踩油門;各種活動中,那些工作人員,哪怕是十七八歲的學生志願者,也對孩子們耐心極了,基本滿足他們提出的任何稀奇古怪的要求。
孩子走後留下滿地狼藉,似被日本鬼子掃蕩過。弗萊德拎著的吸塵器樓上樓下一層層地清潔,何葭把各類被蹂躪的道具各就各位,她這才明白,為什麼西方有那麼多專業主婦,維持一個房子的整潔外加帶孩子,確實是一項艱苦的工作,並且沒有晉升,沒有休息日。
弗萊德的母親安娜帶五個孩子外加做各類家務,難怪他這個三明治的夾心層會被忽略。
何葭笑著對正在埋頭幹活的弗萊德說:“中國臺灣有個女作家,好像也是老二,說過這麼一句話——三明治的中間一層,雖然沒人理會,卻是最美味的一層。”
她指的是三毛。這個時候她稍稍遺憾——如果他是個中國人,一定知道三毛是誰。
弗萊德關了吸塵器,聽清楚何葭這句話,微笑著說:“非常感謝你的這句話,當然也非常感謝那個女作家。”
很快何葭的同事說:“你英文說得跟本地人一樣,口音又準,詞彙用得又地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本地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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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葭笑笑,不知道該如何做答。
夏天的時候,他們去歐洲。何葭漫步在巴黎街頭,發現弗萊德居然會說法語。他們租了車,幾乎跑遍歐洲大陸,眼睛只是不夠用。她想,她是不是把一輩子的事情都幹光了。
呵,還有*。他們住在一起,*的次數卻並沒有增多。平時都要上班,晚上回來,各自呆在各自的電腦前面,他寫他的文章,批功課,她查她的資料,看小說,互不干擾,也只得星期六星期天才有空,還要買菜,洗衣,清潔房間。通常是他吸塵,她洗衣燙衣。偶爾燙衣之餘,把胳膊也燙了,她就去跟他撒嬌,說:“你看你看,都是你的襯衫。”
一個週末她整理櫥櫃,發現他以前看的很多A片。她趁他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