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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小的昏暗房間在黑暗裡顯出了輪廓。

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四處是凌亂的書紙，正中一張狹窄的床，四面都是軟牆，沒有窗戶，一盞昏暗的燈。

陰暗逼仄得令人窒息。

以他現在的身高，早已無法在那張床上正常躺下。

她盯住少年眼角那道淺淺的疤痕，輕聲說，&ldo;你有病，不是正常人。&rdo;

這個房間，是那段歲月的證明，每一年，只要她還活著，她就會堅持不懈的，帶他回來，提醒他一直記得。

少年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神情看似平靜，衣袖下的手卻已經緊緊收緊，骨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ldo;原燃。&rdo;

她在那把椅子上坐下，溫和道，&ldo;你知道自己發病時是什麼樣子嗎，記不起來，我可以告訴你，六親不認，連自己親媽都不認識。&rdo;

&ldo;原家可以幫你瞞下來，說你出國了，現在又能把你送到湳安去，但是，你真以為，自己能適應正常的社會生活？能正常和別人相處？能控制好自己？&rdo;

白念芳緩緩拉起自己袖子，聲音放得緩慢，一字一頓，執拗的重複，似乎是有意要讓他聽得更加清楚。

&ldo;你有病。&rdo;

&ldo;不是正常人。&rdo;

她盯著少年漆黑的瞳孔，一字一頓，眼裡帶著刺，似乎要將這句話，一字一頓的，刻入他腦海最深處。

……

安家親戚很少，平時是父女倆在自家過年，今年林家又正好留在湳安，於是，就商量著，兩家一起過。

林家小輩多，安漾被他們拖著出去放花炮，帶著一串小不點兒放仙女棒。

安漾脾氣軟和，長得白淨漂亮，聲音軟軟的，每次和他們說話時，都會刻意微微俯下身子，認真聽著，認真回答。

和暴脾氣和他們搶吃搶花炮的的林希姐姐一比，簡直是活生生的天使，小孩都喜歡她，纏著她不放手，安漾也就當了次孩子王，好在他們都聽話，安漾叫他們不要放二踢腿，那些小孩居然都聽話的把二踢腿收了起來，改放仙女棒了。

回頭聽見林希叫她，和她告狀，&ldo;軟軟，我哥打牌藏牌。&rdo;

&ldo;賴皮。&rdo;林希朝林宴撲了過去，要去搜他口袋和椅子。

林宴哭笑不得，雙手一攤，&ldo;哪裡藏了，你能找出來，今年我跟你姓。&rdo;

半晌，林希才反應過來，尖叫道，&ldo;呸，林宴，你本來就跟我姓，你個賴皮猴。&rdo;

被罵作賴皮猴的某人苦笑不得，衝著安漾輕輕攤了攤手。

安漾已經笑倒在了一旁沙發上。

今天已經是二十九了。

原燃，似乎已經很久沒和她聯絡過了。

安漾隔幾天會給他發一條簡訊，雖然很短，但是原燃每條都會回復，可是，在幾天前，也沒有迴音了。

她站在陽臺上。

屋內燈火通明，遠處群山隱沒在黑暗裡。

安漾抬眸眺向遠方，猶豫了半晌，終於撥通了一個號碼。

&ldo;……原燃？&rdo;

老半天，電話終於被接起，那邊卻沒有聲音，安漾幾乎懷疑沒有接通，她把手機舉到眼前，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確認是接通了，顯示正在通話中。

&ldo;原燃？&rdo;她試探性的，再叫了一聲。

少女乾淨甜糯的聲線。

隔著一千多公里的距離，透過電波，傳到他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