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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琅幾乎是抑制不住地向容晝發怒。而容晝卻並不生氣,目光黏著得專注,讓人顫抖的歡喜。
「談琅,只有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
「談琅。」這兩字被唸的輕柔溫情,與容晝截然不同的聲音,一下子將談琅從出神的狀態中喚醒。
霽摘星微偏過頭,那點躍動的暖光落在他長而細密的睫羽上,又落在他的眼旁,好似一顆艷麗的痣。
「你在走神。」
談琅應當是遷怒霽摘星的。嫉妒他得天獨厚的寵愛,厭惡他即便被偏心至此,自己也難以為繼的仇視。
便是此時,談琅的語氣也如何都生硬不起來,只挪開眼,冷淡地道:「沒有。」
霽摘星若有所思:「你似乎很不高興。」
黑髮修士微微靠近了一些,衣袂在擺動間幾近捱上談琅的手。而那隱蔽、又極淡的,如同松柏上一團新雪般的香氣,頓時也擁簇過來。
談琅的反應大得驚人。他整個人都僵住了,一下子退開來兩三步:「不要和我靠這麼近。」
好似霽摘星是個會吃人的怪物。
霽摘星微頓,他問道:「是在生我的氣?」
其實談琅早就發現,霽摘星對他熟識的人而言,實在脾性好得出奇。就像這個時候,他排斥的意味鮮明,霽摘星卻也只是微斂下眼,平緩地詢問他。
這從來不是他的錯。
談琅又道:「沒有。」
依舊是這兩個字。
一波波的孔明燈已放飛殆盡,佔據了整片夜空。霽摘星聽到談琅的回答,不再追問,他只是微微側眸,眼中映出暖橘色的燈火。
「祈明祭要持續三天,明天也會有這樣多的花燈。談琅,你明日……」
「霽摘星。」談琅卻是打斷了他的話,他微微撇開臉,刻意模糊他記憶中,所有與霽摘星相關的那些景象。
心疼與懵懂。
「和你在一起,實在是有些無趣。」談琅道,「你的傷應當也好的差不多了。」
他十分委婉地,暗示出了一點無情的含義。
以往的那些溫情全被打碎,好似他們曾握手言和,都是一場幻覺。
霽摘星微微一怔,面上仍是含笑。他似在思慮著什麼,細密眼睫掩住了眼中的光。
「好。」
他依舊平靜地應道。
·
鬱水宗的弟子們,發現談少宗主再不日日和霽師兄黏在一塊了。
談琅倒也沒有故態復萌,又成修真界中有名的紈絝風流,而彷彿真正沉下心來,每日只閉關修煉,比原來最刻苦的弟子還要多用幾分心力。
所以這總體而言,實在是一件好事——以往每每靠近霽師兄,都會被談少宗主的眼神給嚇住。而現在卻是各憑本事,看誰能佔據霽師兄更多一分注意了。
祁白扇尤為搶佔師兄的翹楚。
他是談宗主所收的最小的弟子,亦是一開始便照顧霽摘星的小師弟。整天師兄來、師兄去的,好不綿軟,像塊奶糖般黏人。
偏偏霽摘星待他還溫和無比,尤為寬容。
他也被人嫉恨得尤其多,可是性子太直了些,連被人使絆子都察覺不到。
祁白扇唯一察覺到的……可能就是他談琅師兄、宗門少宗主的目光了。
真正陰沉得如同要吃了他一般,讓祁白扇無數次在內心反省過失,以及回憶自己是何時得罪了談琅師兄。
又一次路上碰見談琅,祁白扇先老實行禮,談少宗主這次沒用眼神殺他,而是「嗯」了一聲,又問道:「你昨日拿了酒去找霽摘星?」
祁白扇有些轉不過來地「啊」了聲,小心回答:「只一點山門下送來的梨花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