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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巴巴地垂下來。

小奶娃子原本是極憨實的小子。他天生不畏生人，也不知是否小小年紀就懂得鑑定美色了，尤愛跟在虞子衿與冬生後頭踉踉蹌蹌地跑。

從第一日見這小奶娃至今，虞子衿不見他真正掉過眼淚沫子。

任憑摔跤打滑，無論摔怎樣重他不過是一咕嚕爬起來，拍拍肉嘟嘟的膝蓋，轉頭又生龍活虎跑起來。即便挨一下捏臉、吃一記拍打，戈穎也不放在心上的。

他光是朝人傻乎乎的笑，兩隻黑白分明的澄澈眼彎成一條線，配上白嫩小臉別有一番天真無邪相。

冬生曾玩笑道戈穎面相討喜，或許是招福氣的。日後十有八九是人中之龍，將有大成就。

戈穎聽不來，卻咿咿呀呀地叫喚，還拍了拍兩隻小手掌，再露一個有福氣的笑。

這時他的福氣頑皮，竟要偷偷丟下這個討人喜愛的小主子溜走了。

他哭得宛若氣息微弱的貓崽，艱難從口中吐出聲聲啜泣。

淚水順著臉龐滑下來不多時，又冒出新的源源不斷補上去。

‐‐他該多麼疼啊？

一陣綿密酸澀湧上心頭，虞子衿不住想：該有多疼啊？才會叫這個不識痛滋味的傻小子這樣嚎啕大哭。彷彿受了無盡委屈，跌入萬丈深淵那樣無助。

虞子衿伸手，指頭在半空中小小顫動良久，反反覆覆猶豫不決，許久後輕輕碰一下他的臉。

冰冷手指觸碰滾燙肌膚，驚起一身雞皮疙瘩。虞子衿飛快抽回手。一度出神後，他又將手貼到他小臉上去。

戈穎淚珠從虞子衿手掌與側臉間縫隙滑下去，令虞子衿感同身受般，一顆心裡傳來細小的生疼。

虞子衿軟聲軟氣地哄他：&ldo;你別哭了。&rdo;

戈穎半點不聽他的，張著嘴巴嗚嗚咽咽。

哭得厲害，髮絲雜亂全黏到臉上去了。虞子衿替他撥開，又道：&ldo;你別哭了……你不哭，我下回帶你一塊兒玩捉迷藏好不好呀……&rdo;

奶娃子眉眼醜醜皺在一塊兒。

&ldo;你在這樣哭，我就不與你好了。&rdo;虞子衿威脅他。

戈穎卻忽然抬高音量。沙啞不成樣的聲非要拖得長長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連連咳嗽數回，險些要嗆住。

他滿臉漲紅，隱隱發青，額上筋脈在薄皮下肉眼可見。

&ldo;你別哭了！&rdo;虞子衿慌亂地胡亂抹他滿臉淚水，語氣無奈又焦急：&ldo;你別哭了好不好？&rdo;

可戈穎止不住哭聲。

他掙扎於另一片荒涼泥潭似的，拼了命的揮舞手腳，與隱在夜裡的黑白無常鬥爭。誰也幫不了他。

這個當下，面臨死亡，誰也幫不了。

虞子衿鞋履不脫就鑽進被窩，要將小奶娃子抱起來。他手腳生澀，盡力小心翼翼也難以遮蓋去這一點。以至於一旁冬生禁不住上前幫襯一把。

冬生長久凝望戈穎，輕輕嘆了一口氣。

她又對虞子衿道：&ldo;今日滴水未進，我去備些吃食。&rdo;

虞子衿不言語。

冬生離去前，手蓋在他手上按了一下，小聲道：&ldo;若非我端來的吃食，別碰。&rdo;

虞子衿點了點頭。

他一刻捨不得將目光從戈穎面上移開。只怕眨眼時光，這個咿咿呀呀滿口亂叫的孩童就僵冷身子，再不會睜開眼了。

虞子衿掰開戈敏的小拳頭，手指卡進去，與那隻脆弱小手掌心相對。

‐‐他會死麼？

死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