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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留下吧。&rdo;
姜宛卿微微一愣:&ldo;殿下不是不喜用湯婆子嗎?&rdo;
&ldo;孤確實是不喜歡。&rdo;風昭然淡淡道,&ldo;因為孤剛到東宮的時候,那起小太監捉弄孤,總是故意將湯婆子留條縫,孤不小心碰翻了,他們就取笑孤尿床。&rdo;
姜宛卿想他可能真的喝了不少,大約還是有點醉意了,不然不會說這個。
他四歲的時候離開了疼愛自己的母親,被抱到東宮,成為太子。
太子的身份有多光鮮,這層身份底下的暗影就有多濃重。
皇后向來奉行不打不成器,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那些捉弄多半是來自崔貴妃的收買,但皇后可不會考慮是不是有人陷害,只會一遍又一遍打罵教訓孩子。
&ldo;你知道孤是怎麼發現的嗎?&rdo;
風昭然道,&ldo;孤熬了一整夜沒有睡,沒有動。第二天一早他們還是皺著眉毛掀開被子說聞到了尿味,結果被褥全是乾淨的。然後他們當著孤的面碰翻了湯婆子,照舊把弄濕的被子抱出去曬,逢人便說孤又尿床了。&rdo;
姜宛卿的心裡有一點說不出來的滋味。
一點點細密的疼,像是隔世還魂,鑽進胸膛裡。
風昭然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一下:&ldo;後來孤便曲意討好,讓母后陪孤一起睡。母后一上床便弄翻了湯婆子,孤身邊的人從此徹底換過一遍,再也沒有人敢動手腳。可從那之後,孤便再也不想看見湯婆子了。&rdo;
姜宛卿微微屈身一禮:&ldo;是,妾身這就拿走。&rdo;
&ldo;孤不喜歡是孤的事,這是太子妃的屋子,太子妃的東西,太子妃盡可留下。&rdo;
風昭然的聲音微微低沉,&ldo;至親之物,能留著是福分,莫輕易放手。&rdo;
後面越說越低,幾若不聞,眼睛闔著,很快睡著了。
他又開始做夢了。
夢中亦是這間屋子,他帶著一身的酒氣回來,佯裝無力地癱在椅內。
&ldo;殿下,殿下……&rdo;
一個聲音怯怯地喚,滿是擔憂與關切。
緊跟著一隻手撫了撫他的額頭,輕輕的,軟軟的,像羽毛一樣。
&ldo;哎呀,熱得很。&rdo;
她似是要起身,他下意識按住她的手,不想讓它離開自己的額頭。
很舒服……很熟悉,又很遙遠……在記憶已經快要糊塗的幼年,他生病的時候,娘便是這樣一遍一遍用手來試他的額頭。
&ldo;別走……&rdo;
&ldo;妾身不走,妾身一直在的。&rdo;她將他環在懷裡,一面向他保證,一面吩咐,&ldo;蘇嬤嬤快去備熱水,還有醒酒湯。&rdo;
風昭然喝酒前是服過藥的,決計不會醉。
但此時藥彷彿失效了,他感覺到體內彷彿有溫熱的潮水一波波湧動,心跳得厲害。
他一直覺得人是世上最噁心的東西,畫皮描得再好,也掩不住底下一顆髒水淋漓的心,哪怕只是碰一下他都覺得髒。
但她的身上好香,好軟,他只想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ldo;你不是人……&rdo;他聽到自己喃喃開口。
他感覺到她的身體僵了了一下,然後聲音也有點緊繃:&ldo;妾身……妾身確實是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