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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便罵道:「這混帳東西,見來了這邊,便跑到太妃娘娘跟前,哭哭啼啼,說什麼她跟著娘娘在甜水庵裡三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這般,娘娘當真偏心不公。吵吵鬧鬧,沒一刻安靜,恨不得叫那些才撥去服侍的太監宮女,各個都聽見!」
蘇若華微微一怔,又道:「她如此亂鬧,你竟彈壓不住?」說著,又問道:「太妃娘娘就這樣算了不成?」
春桃說道:「姐姐你走了,這蹄子看起來是誰也不怕了。娘娘受不了她這般攪鬧,便吩咐人把她送到內侍省去了。」
蘇若華倒也能明瞭恭懿太妃此舉的苦衷,原本奴才犯上,怎樣責罰都不為過。然而,太妃在外三年,容桂怎麼說也算是跟了三年的老人,才回宮就這般鬧騰,叫新來人的人看著,不知底裡的當真以為自己是太妃抬舉上來的,厚此薄彼。如若重罰,也未免寒了人心。再則,這若是太妃獨居一宮也罷了,偏偏正殿住著太后,無事還虎視眈眈,有了把柄豈不更大做文章?
心念微轉,她點頭道:「走了也好,她也無心辦差了,留著也只剩下生事。」
然而,容桂這般大鬧一場,被退回內侍省,日後還能有什麼好去處麼?素來,她雖行事不入人眼,卻還不是個愚鈍糊塗的人。此舉,倒令人費解。
春桃卻仰頭,打量了一番體順堂,嘆息道:「姐姐能住在這裡,可見皇上對你的重視,也算苦盡甘來了。」
蘇若華有些不好意思,只斥了一句:「不許胡說。」
兩人又說了幾句閒話,李忠過來傳話,言說皇帝叫蘇若華此刻就去御前服侍,春桃便就去了。
蘇若華隨著李忠往東暖閣去,隨口問道:「李公公,那些外臣已散了麼?」
李忠搖頭道:「還不曾,好像邊疆起了戰事,頗有些軍機政務要商議。」
蘇若華有些吃驚道:「既是如此,皇上叫我過去?」
李忠咧嘴一笑:「這聖意,咱們哪兒敢胡亂揣測?只好低頭辦差罷了。」
蘇若華聽著,也就不問了。
到了東暖閣前,蘇若華見外頭站著幾個面生的小太監,便知裡面多半是有親王、郡王在了,這是隨侍過來的家奴。
李忠沒有入內,只是打起簾子,讓蘇若華進去。
蘇若華踏進門內,便聽陸旻的聲音自明間裡傳來:「依爾等所見,蒙古哈衣布族叛亂,該用何人前往平亂?」
她轉到明間內,果然見地下放著三把紅木椅子,坐著三名朝臣。陸旻就坐在書桌後面,清癯的臉上,滿是鄭重神色。
蘇若華便低頭上前,走到皇帝身側。
她雖不曾在御前服侍過,但卻伺候了陸旻多年,曉得他一切習慣,看他手邊茶碗半空,遂提了茶壺過來替他滿上。
陸旻愛飲極熱的茶,不論冬夏,屋中總備著滾水。
隨著熱水傾入茶碗的聲響,不知怎的,蘇若華只覺得屋中好似幾道視線都盯在自己身上,便越發的垂了頭。
陸旻沒有看她,只微微點頭,說道:「去給幾位大人也滿上。」
蘇若華應了一聲是,提著壺,走到三人跟前,將茶碗一一添滿。
御前規矩,宮人服侍外臣時,是一律不許抬頭看人的,也算是個內外有別的意思。
蘇若華將頭埋的極低,只能瞧見三雙幾乎一模一樣的朝靴。
待走到最右邊一人身側時,那人卻忽然說道:「咦,是你啊。」
蘇若華心中一跳,手上倒還平穩,照舊穩穩的添滿了茶碗,沒有言語。餘光輕掃,只見這人金絲腰帶上配著一枚羊脂白玉的佩,雕的卻是並蒂蓮花的風流名目。
她心中暗道:這荒唐王爺,不知又是哪位紅顏知己相贈的信物了。想著,便又退回皇帝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