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風起(第1/5 頁)
千秋萬歲殿。
歌舞昇平的大殿裡,華筵大開,大漢的重臣齊聚於此,共迎新年。
只是主位上的天子,卻一直未曾現身。
天子不在,太常卿種拂便無法進行新年大典,又不能在皇宮之內大肆尋找,只得先排歌舞,便匆匆來與三公商量。
三公座位便在天子之下,位在大漢群臣之首,正坐著司徒袁隗,太尉楊賜與司空張濟。這頭一位,便是大漢經學世家第一的太尉楊賜,其次便是仕宦世家第一的袁家當代家主袁隗。
“咱們這位陛下,越發大膽了。”
觥籌交錯間,楊賜便連飲了數盞,毫不在意身邊緊張的太常卿種拂。
“楊公,陛下還未現身。”
種拂恭敬地站在楊賜身後,垂手聽命。
“再等等,如果陛下還不來,就讓司徒袁公宣讀祭文,禱告上天。”
楊賜渾不在意,看著身前一桌美味佳餚,咂吧咂吧嘴,道:“咱們這個陛下,他不在,咱們也不能吃,涼了多可惜。”
種拂嘴角輕輕扯動一下,怔了一下,輕輕問道:“楊公可知陛下在何處?”
楊賜望著手中漆畫精美的耳杯,緩緩吐出三個字:“清涼殿。”
種拂呆住了,他是太常,負責迎接天下疆臣諸侯事宜,前幾日便聽說新任魏郡太守孫原受天子詔書,入住清涼殿一日,想不到天子在這新年大典上竟然去見這位少年了。
新年大典乃是一年之中最為重要之典儀,按漢律天子當與臣民同樂,種拂乃太常卿,專司典禮,最是見不得這般,一時氣苦道:“陛下如今愈發自專了,新年大典竟不在當場!”
“種公慎言。”楊賜伸手示意他低聲,千秋萬歲典雖是大殿,縱橫百丈,可是種拂身為九卿,在這大典上一言一行皆是受人矚目,若是出了什麼差錯,便是不妙了。
種拂一時無奈,抖抖手奔司徒座上去了。
“都說帝王師不好當,依我看,伯獻兄很是輕快。”
不知何時,司空張濟已端著酒爵站到楊賜身後了。
“大典禮儀不得隨意走動,你忘了嗎?”
“陛下又不在,便壞了幾分規矩又何妨?”
“莫說風涼話。”楊賜看了他一眼,右手微微露出袖口,三個指頭敲在案几上,反問:“你加印了?”
“加了。”張濟滿不在乎地,抬手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你不怕出事?”楊賜沒好氣,若非天子有把柄在手,又豈能同時向三公發難,這一次丟的是三封空白聖旨,下次恐怕就不會如此簡單了。
更何況,那三張聖旨,具有至高的效力。
“老夫怕什麼?都快埋到土裡的人了。”張濟捧著自己幾尺長的話白鬍子,猶如頑童一般。
“你我都老了,天子長大了。”
楊賜看看張濟,也看看自己,苦笑搖頭:“如今他要做的事,我們都料不到了。”
當今天子劉宏即位之時,年僅十二歲,熹平元年,太傅胡廣逝世,群臣朝議遂以當世鴻儒楊賜、劉寬、張濟教授天子經學。如今十年匆匆而過,天子有了自己的打算了。
“那便喝酒罷。”張濟看著不遠處袁隗和種拂低頭細語,直搖頭道:“還好我孫子自在多了。”
“孫子?”楊賜不禁樂了,同為當世經學大家,他的孫子楊修年僅數歲便得了雒陽神童之名。而張濟的孫子……似乎,聞所未聞。
“兒孫自有兒孫福,由他們去了。”
張濟看著這載歌載舞的大殿,鐘磬之聲不絕於耳,又飲了一爵。
楊賜看著他有若癲癇,劈手便奪了他的酒爵,皺眉道:“侍者,扶張公回座上休息。”
左右便有侍奉的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