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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萬塊買這麼兩個能看不能吃的疙瘩球兒,難為你還誇他。”
夜嬰寧開啟溼巾擦了擦手,故意裝作聽不出夜昀話裡的意思,略帶埋怨地低聲唸叨了一句。
夜昀無奈,只得嘆了一口氣,坐下來抿了一口茶。
“今兒我特地沒讓你媽也過來,就是想著和你說說話,寧寧,爸爸知道你不開心,覺得委屈了。”
他幾次欲言又止,但還是放下茶杯,正了正臉色。
“我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欒馳是根紅苗正,可他們那種官員家庭,太複雜,太冷漠。我真怕有一天,欒家出事,害得你也跟著遭殃。平心而論,那孩子是不錯,但實在年輕了些,萬一哪天變了心性,辜負了你,爸爸和你媽兩個都老了,死了,你還能指望得上誰啊?”
一番話,說得夜昀這樣的人都難免有些眼眶泛溼,他縱橫商場三十多年,贏過,輸過,沒怕過。
可對自己的女兒,難免舐犢情深,擔憂不已。
夜嬰寧頓住,一時間根本說不出話來,她不是沒有怨尤過這樁婚姻:周揚是父母眼中的好女婿,甚至覺得他樣樣都好,天上地下少有的好男人。
但第一次聽到父親如此發自肺腑的話語,她又怎麼都無法提起之前的那股勁頭兒來。
畢竟,沒有人逼她,到了最後,還是她自己同意嫁給周揚的。
現代社會,法治國家,要是她自己真的不情願,總不會有人綁了她去民政局領結婚證。
“爸,你別這麼說,說的我心裡……特別不好受。”
夜嬰寧鼻頭一酸,喉嚨裡乾澀得發堵起來,自己這麼大的人,還要父母操心這些小夫妻之間的事,作為女兒,她愧疚難當。
“不管怎麼說,你和周揚已經是夫妻了,現在畢竟和我們那個時代不同,誘|惑太多,男人也好,女人也罷,若是一旦把持不住自己,婚姻也就走到了盡頭。我怕你受委屈,但別人家的孩子也是孩子,將心比心,要對丈夫好一些啊。”
夜昀低咳了一聲,試圖掩飾著情緒,這些年來,除了夜嬰寧結婚當天,他還是第一次在女兒面前如此激動。
不多時,傳菜員將事先下單的菜一道道端進來,這個季節菜鮮肉美,最適合滿足口腹之慾,夜昀特地單獨點了幾道藥膳,給女兒補氣血。
夜嬰寧先給父親布好了菜,這才自己拿起筷子嚐了兩口,只可惜食之無味。
她想了想,放下筷子,猶豫著開口問道:“爸,是周揚讓你跟我說這些話的嗎?”
夜昀微微一怔,立即明白過來夜嬰寧這是誤會了,連忙揮手道:“咳,我自作主張說了這些,你可不要回家去為難周揚。”
夜嬰寧莞爾,連聲說怎麼可能,轉念又一想,周揚倒不像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他極要面子,巴不得讓所有人都以為自己和他恩愛非常,又怎麼會主動跑到岳父面前自曝其短。看來,確實是自己想太多了。
“爸,你說的話,我都記在心裡了。”
她篤定似的向夜皓點了點頭,之後的話題就顯得輕鬆多了,父女間聊天,原本就不需要拘束,信馬由韁地隨意談笑。
飯後,夜昀聽說周揚這些天都在部隊,夜嬰寧自己在家,傭人又請了假,索性讓她在王府苑好好休息,備戰接下來的設計大賽。
“我那套房包了一整年,空著也是浪費,你好好泡泡溫泉,養胖一些,趕緊給我生個小外孫。”
臨走時,夜昀反覆叮囑,倒是讓夜嬰寧微微發窘,又不能道出實情,只得硬著頭皮連聲說好。
看看錶,已經是十一點半,可她並無睡意。好在王府苑西南角的小酒吧是營業到凌晨4點的,夜嬰寧忽而想起,自己還曾在那裡存了兩瓶紅酒,這會兒興致一來,她邁步就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