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第1/2 頁)
他還煞有介事地朝她身後看了看。
莊曉這才回過神,沉默不語地蹲下身將散架的老年機撿起來。
她的心裡升起一陣對自己可悲。
就算是老年機,也好歹是一部手機,值得了百把來塊錢。
然而剛才,她擔心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手機摔壞了,而是林仲七有沒有聽見她媽媽對她的謾罵與嘶吼。
多可悲啊,莊曉。
你千方百計捧著一顆自尊心,又有什麼用呢。
原本以為逃離了小鎮,逃離了偏心的家庭,自己飛在了廣闊無垠的天空裡,但其實她也不過是一隻風箏,被他們攥著另一頭,輕輕一扯,就能搖搖欲墜。
她仰起頭,秋天的太陽太毒了,曬得她雙眼模模糊糊的。
莊曉捧著散落的手機零件,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也不顧林仲七在身後吶喊著她的名字。
-
人人都喜歡週五,雀躍的心情是一方教室無法抑制,就算是清北班的學生,也會因為快要放假了而暗暗躁動。
除了莊曉。
人生地不熟的城市,群英畢集的清北班,進度極快的課程,陰暗狹小的房間,不理解自己而又偏心的爸爸媽媽。
往上壓的每一根稻草,累積起來,也不知道那一根會是最後一根。
可即便是這樣的負重前行,她也不可以倒下。
唯一的動力就是愣頭青老師說過的一句話,莊曉,你要走出去,去更廣闊的天地。
更廣闊的天地。
偌大的班級裡只剩她一人,校門口的繁鬧已經散去,唯有幾聲零星的嬉笑。
一陣巨大的轟鳴聲劃破天空,她情不自禁地放下手中的筆望向天際。
飛機的姿態優雅而美麗。小時候,每每在小鎮上,只要看見天上有飛機飛過,她都會興奮地指給爸爸媽媽看。
爸爸媽媽則抱著弟弟,笑著仰望天空,說,小飛,看見飛機沒有。
小莊曉一臉驕傲地仰起臉,很開心地說,是我先看見的哦。
他們好像從沒有在乎過。
也許對某些人來說,成長的一部分,就是學會在最親的人面前閉嘴。
飛機和記憶中的一樣,越飛越高,越飛越遠,逐漸化成一點白色,最後消失在她的視野盡頭。
仰望得太久,頭有點發暈。她稍稍活動了一下脖子,低下頭重新提筆寫作業。
教室外傳來斷斷續續的腳步聲,越逼越近,在他們班外停了下來。
莊曉抬頭望去,是正在仰頭看班牌的林仲七,看起來好像挺開心的樣子。
下一秒,他們闖入彼此的視線內。
林仲七直接拉開了教室門,下午的夕陽從他的身後傾瀉進教室,將他染成燦爛的金黃色,連塵埃都顯現出來,漂浮在他的四周。
莊曉下意識地捂住了褲兜,裡面揣著散架的老年機,「你來我們班幹什麼?」
「你手機卡掉在那了,我來還給你。」林仲七走了過來,將一枚小小的手機卡放在她的桌子上。
莊曉這才發現,上午沒注意到手機卡也摔出來了。她將卡收好,「謝謝。」
林仲七沒打算走,抽過蔣遊的椅子坐在離她半米遠的地方,表情有點複雜:「你手機是不是摔壞了?」
作者有話說:
1自殺的企鵝:紀錄片《在世界盡頭相遇》中,節目記錄下這樣一隻離群的企鵝——它既不向覓食地前進,
也不返回棲息地,而是朝著70公里外的群山衝去,山的那頭什麼也沒有;但即使把它抓回來,它還是會立即掉頭朝群山而去。
2之前看過兩個網友的評論:
「像我這樣破碎的人,愛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