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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第二呢?」
「第二,就是雖然寫生很重要,但是一味的寫生,也並不是有益無害,你看這幅…」
他指了指另一幅秋菊圖,問:「這幅是寫生來的?」
許緣竹點了點頭,「正是。」
何聿秀沉思了一會兒,道:「這幅畫,失在經營位置上。寫生固然重要,但宅院中的花,原樣的位置移到了畫面上,是會出現一些毛病的,侍弄花草多是不講位置經營的,但是畫畫兒就需要了。就比如你這一幅,花卉佔據了畫面的大幅,枝莖都快被壓彎了,太多,太過。畫畫不是東西越多越好,而是要精練,每一筆都不贅餘,位置也要拿捏得好,一旦位置相戾,有畫處便多屬贅疣了。許先生在畫畫之時,可以先構思一下,調整一下畫面位置,試著刪減一些東西。」
許緣竹眼睛亮了亮,「說得對啊,我自己看著也覺得有些毛病,但就是說不上來哪兒有毛病,何先生這麼一說,倒是一下給我點明白了。」
許紹清倒是請過許多畫家指點自己畫畫,可那些畫家,要麼礙著自己的身份只會說些好話吹捧,要麼支支吾吾說不出關鍵所在,如今聽了何聿秀一番話,倒是覺得豁然開朗。
他看著何聿秀越發覺得這人對自己胃口,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問:「我有一事,想要懇求何先生幫忙,不知當說還是不當說。」
何聿秀回頭,「許社長不必如此客氣,但說無妨。」
「篤篤篤」
恰時,有人敲門。許緣竹於是頓了頓,轉看向門口,揚聲說了句,「進來。」
緊接著,一位穿著時興的陰丹士林淺藍色旗袍的女人端著茶盤來了,那女人細看已不算年輕,但眉眼出色,容貌頗佳,唇角總是掛著分笑,倒是多了幾分獨特的氣質在裡面。
「先生用茶。」徐芝凝捏著那小紫砂壺為二人倒了茶,何聿秀打量了她一眼,笑了笑,說:「多謝許太太。」
徐芝凝抬頭看了眼何聿秀,被這稱呼臊的有些臉紅,似乎有些尷尬,她微微笑了笑,看了眼那許緣竹,道:「先生不必客氣,我並不是府上的…」
「嗯?」許緣竹捏了捏她的手,看了她一眼,似是對她說的話十分不滿,「未過門罷了,讓何先生見笑了,只管叫她許太太便是。」
何聿秀愣了愣,這才意識到是自己認錯人了。他看這位女士的周身氣度,想著必定不是伺候人的傭人,這才冒昧叫了聲許夫人,沒想到…
「這…」
許緣竹卻像是毫不在意,捏起那茶杯,對何聿秀說:「這是裕盛茶行前兩天送來的獅峰龍井,新下來的,何先生嘗嘗。」
何聿秀於是點點頭,端起那茶杯,細嘗了一口,「好茶,新鮮得很。」
他朝那徐芝凝看了一眼,說了句:「辛苦許太太了。」
徐芝凝被他說的這句話鬧的臉更紅了,忙說了句「不辛苦」便逃一般的離開了書房。
許緣竹看著徐芝凝的背影,心情似乎很好,嘴角始終掛著笑,一直樂呵呵的。
過了良久,他回過頭來,「剛才我們說到哪兒了?哦…對,我想請何先生幫個忙…」
「教您畫畫?」何聿秀放下茶杯,神色有些訝異。
許緣竹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許某這年紀大了,報社又有家中那渾小子幫忙打理,能抽出時間來畫個畫了,可是一直沒有覓得良師,自己摸索也是始終不得竅門所在,這才冒昧向何先生提出了這個要求,不知何先生願不願意教我,哦…報酬方面許某定不會虧待何先生的。」
何聿秀愣了愣,許久沒有說話。
許緣竹十指交叉,摸了摸自己下巴,表情有些尷尬,他苦笑了聲,眼角擠出了幾條褶皺,看上去頗有老態,「是不是這個要求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