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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斂渠被她奇怪的表情逗笑,又飛快收斂笑意,「那你剛才哭什麼。」
薛秒吃癟,瞪了他一會兒,「我才沒哭,男兒有淚不輕彈。」
「但你是女生。」鍾斂渠糾正她。
「誰說女生就愛哭了,我剛才那是急得冒汗了。」薛秒收拾書包,大聲強調,「我才不會哭。」
「哦。」
鍾斂渠不追問了,薛秒反而來勁兒了,走到校門口的距離裡,問了他三次,「你不好奇我為什麼要這麼努力的做題嗎?」
黑色轎車緩緩從拐角處駛過來,鍾斂渠照搬問題,「你為什麼這麼努力的做題?」
薛秒揚起燦爛的笑容,理所當然道,「因為這樣開家長會的時候,你爸爸就不會讓我們換位置了啊。」
鍾斂渠聞言,緩緩抬眼看她,似乎怔了許久才回神,「為什麼?」
「因為我們是好朋友啊。」
薛秒朝他挑挑眉,不知從哪兒學的小動作,流裡流氣,可可愛愛。
橘黃的餘暉落在少年纖細的睫毛之間,染上一層暖意,瞳光無比明亮。
他終於笑出聲,「哦。」
「滴——」
尖銳的鳴笛聲引回鍾斂渠的注意力,電子柵欄自動識別車牌號放行。
沿著開滿虞美人的坡道開上去,雖然夜色已深,但家家戶戶的陽臺上都亮著團模糊的光暈。
別墅區最大的優點就是環境好,並且每家每戶的間隔也比較遠,停好車後,鍾斂渠路過庭院,看到幾枝荷花開得正好。
淺粉淡白的花瓣綻放在昏暗中,邊緣處掛著露珠,泛著清亮亮的光。
他看了半晌,擇了兩枝將開未開的花苞插進瓷瓶裡。
剛處理完這些瑣事,母親的電話打了過來,問他房子的事情看得怎麼樣。
當聽到薛秒的名字時,電話那邊的語氣明顯不悅許多。
鍾斂渠不能理解母親對薛秒的偏見,也不能理解離異家庭的孩子為什麼會成為別人調侃嘲弄的物件。
他想起來,薛秒第二次哭泣似乎也與自己有關。
第8章 盆栽
「確定沒空嗎,上週就說了要開家長會,時間也不長能勻出來的吧?」班主任為難地皺著眉,對上一言不發地薛秒,眉心的褶皺越來越深。
「我給你父母打個電話。」他嘆口氣,拿起聽筒打算撥號,卻被阻止。
薛秒定定地望著電話,眼裡滿是抗拒,終於開口,「她們真的沒空。」頓了頓,又補充,「我說過了,但就是沒空。」
後半句念得很輕,消失在鍾斂渠敲門的聲音裡。
隔著痕跡斑斑的玻璃門,鍾斂渠看到薛秒一動不動地站在老師面前。
沉默著收緊的下頜線條很纖細,眼睫低垂,像吊蘭的葉子,執拗的背影裡是虛張聲勢的脆弱。
「斂渠來了啊。」班主任的表情瞬間舒緩許多,朝他身旁的母親微微一笑,「王女士你好。」
王伊芝優雅地點點頭,虛扶著鍾斂渠的肩膀朝老師走去,「你好。」
靠近後,鍾斂渠和薛秒並排而站。
一個挺拔,一個消沉。
「算了,你先出去吧,家長會的事情我會再找你父母商量的。」班主任無奈地搖搖頭,起身給王伊芝推了個座椅,「您坐。」
薛秒仍算恭敬地鞠了一躬,抬頭時恰好和鍾斂渠對上目光,交錯片刻,她轉身朝門口走去。
短短一瞬,他看得格外認真,她卻漫不經心。
鍾斂渠緩緩回頭,看向薛秒離開的方向出神,心裡計算著已經多久沒和她說過話了。
重歸於好這件事可難可易,只是缺個契機。
班主任看著王伊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