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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寄娘紅唇輕揚，笑中帶著一絲不以為意：&ldo;你是恩客，她是妓子，百年之好怕難相約。&rdo;

書生啞口無言，拿衣袖拭著額間，悶聲道：&ldo;我與雁娘只求長相為伴。&rdo;

風寄娘輕撫著狸貓，笑而不語，書生不覺得坐立難安，片刻後，她道：&ldo;裴郎君不如早歸，既然家有慈母，切莫令她日夜惦念。&rdo;

書生忐忑問道：&ldo;不知寺中來客是京中哪坊哪戶？&rdo;

風寄娘抬眸道：&ldo;說來也巧，來客姓裴，家住和興坊。&rdo;

書生又是一呆，滿腹疑惑：和興坊的裴家……

裴家車馬皆停在悲佛山腳下，入寺石道窄而曲折，並不好走。

雷剎站在山腳石碑處，心裡奇怪：前次來悲佛山，他怎也找不到進山的路，今次來，山道就在著眼之處，再看四周，視野開闊，又無草木遮掩。上次遍尋不至，反倒事有反常。

裴二郎仰頭看看山路，咂舌道：&ldo;這山道荒，也沒見著寺廟半片瓦。阿孃，你許被人騙了？&rdo;

&ldo;胡說，我問得仔細，哪裡會錯。&rdo;裴娘子看看斷碑，笑道，&ldo;你也不看腳下，碑石就立在這。&rdo;

裴二郎瞥一眼雷剎道：&ldo;山中多瘴氣鬼，我們又與不祥之物同行，阿孃可備了符咒藥丸？ &rdo;

雷剎將馬照舊系在道邊古樹上，只作未聞，又見不遠處的幾座孤墳，一念起，撇開裴家眾人，上回他所遇的婦人在一座墳前哭靈，看裝扮像喪夫失偶。他記性極佳，尋到那處墳塋，看墳前墓碑名姓，卻是一座女墓，時日遠久，碑上刻字早已模糊，年月姓氏都遭風雨侵蝕，只依稀辨得一個&ldo;氏&rdo;字。

雷剎心下鄙夷：果是裝神弄鬼。

裴娘子正因裴二口出惡行，狠揪了一把他的皮肉，斥道：&ldo;你再與你表弟為難，自行家支，不必隨我上山。&rdo;

裴二揉揉胳膊，心下不服，轉頭看雷剎站在墳堆裡，拿指頭指道：&ldo;看看看，阿孃還罵我？哪個會往亂墳裡鑽？&rdo;

裴娘子怒道：&ldo;與你有何相干，你不喜，便不去看他，你倒好一個男兒郎好似長舌婦，只好搬長弄短。&rdo;

裴二捱了一頓訓，鐵青著臉生氣。

管事等雷剎回來問道：&ldo;雷郎君，不知歸葉寺在山中哪處？若是山高，便抬了一副肩輿去。&rdo;

雷剎道：&ldo;許有百來臺階。&rdo;

裴娘子卻道：&ldo;不必備肩輿，我年輕時也騎得馬打得馬球，現腿腳也利索，再者山中有寺，自要為三兒拜佛祈福，兩腳上去，才是誠心。&rdo;

裴二嚷道：&ldo;阿孃，先備下，先備下，阿孃不用，兒子也可用。&rdo;

管事跟著點頭：&ldo;二郎君言之有理。&rdo;

裴娘子見他二人都要備肩輿，連雷剎都似贊同，倒也不再堅持。一行人挑擔的挑擔，提籃的提籃，負床的負床。裴娘子雖有年紀倒是身體康健，走到半道氣喘微急卻不見疲態，倒是裴二郎氣出如牛，汗如漿出，一步三停在那□□不止。他一介酒色之徒，體虛力乏，腿肚子打擺一般站不牢，爬上肩輿道：&ldo;可要把命扔這了。&rdo;

雷剎在前面領路，走走停停，倒比自己獨自上山還費心力，抬眼看去，歸葉寺山門便在前處，門前老叔駝著背站在那，似在迎客，他身邊還站了一個清瘦的書生，青衣長腳巾，身姿修長，俊秀過人，赫然便是裴三郎。

青衣書生也怔愣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