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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諶羞窘不堪，推卻道：&ldo;我堂堂七尺男兒，怎能要娘子的財物。&rdo;

雁娘偎進他懷中，低語：&ldo;裴郎聽我一言，這些金銀首飾是我私藏，一個不慎，仍舊落於乾娘手中，我失財不說，還要挨她責罰。&rdo;

裴諶左右為難，想了想道：&ldo;既如此，雁娘拿寶匣裝好，我替你藏於它處。&rdo;

雁娘道：&ldo;裴郎既許我白頭，我只將此生系與郎君身上。&rdo;她開啟匣子，取出一二件首飾，與裴諶貼身藏好，然後道：&ldo;裴郎每來就帶幾樣出去，設法換成銅錢，一來為我贖身之用，二來若是有餘，也好買屋置宅，你我有個落腳之處。&rdo;

裴諶握著她的手：&ldo;雁娘厚情，我不知如何回報。我……我……另設法為你贖身，雁娘私物留著傍身，應付萬一。&rdo;

雁娘搖頭：&ldo;我既與郎君相許，再不願在這曲巷斜狹倚門賣笑、迎來送往，每多一日都是煎熬 。&rdo;

裴諶只感心中痠痛，動容道：&ldo;雁娘，等為你贖身我求了阿孃娶你為妻可好？&rdo;

雁娘一愣，長睫顫動，忙拿紈扇遮臉，細不可聞道：&ldo;我殘花敗柳之身，哪堪為配。&rdo;

裴諶道：&ldo;淪落風塵豈是雁娘之過，在我心中，雁娘品性高潔，不遜雪中白梅。&rdo;他道，&ldo;我願與雁娘生同衾死同穴。&rdo;

雁娘不由淚下：&ldo;得遇裴郎，是我三生之幸。&rdo;

裴諶帶著雁孃的幾件首飾回到裴家，與雷剎道：&ldo;表兄，慚愧，我枉讀詩書，卻是力微無用，不能救雁娘脫身火坑。&rdo;

雷剎聽而不答，裴諶也不在意，尋了可靠的金匠熔了釵環，換作銅錢收好。隔幾日，又與雷剎道：&ldo;表兄，我欲求了阿孃，娶雁娘為妻。&rdo;

雷剎因默許了風寄娘，暫不插手裴諶與雁娘之事，只作壁上觀，此時詫異反問：&ldo;良賤不昏，你娘親怎會許你娶雁娘為妻？&rdo;

裴諶不由頹喪，咬牙道：&ldo;我去探探娘親口風！&rdo;

裴母端坐席上，她模糊不清的面目，像一灘黑沉的死水，道：&ldo;三兒為著女色，將書卷棄在一旁，辜負老身一片苦心，我何來顏面去見列祖列宗，不如一頭碰死算了。&rdo;又道，&ldo;三兒一意孤行，等阿孃眼閉後你再將那個妓子娶進家門。&rdo;

裴諶無奈，退而求其次，與雁娘抱頭痛哭：&ldo;娘子原諒，我出爾反爾小人，阿孃以死相逼，我不能娶你為妻。&rdo;

雁娘守著孤燈枯坐半夜，殘妝灰敗，苦笑道：&ldo;裴郎說要娶我為妻時，我便知是奢求。&rdo;

裴諶恨不得尋個地縫鑽進去，道：&ldo;娘子，我求阿孃納你為妾！&rdo;

香鴨吐著絲絲香氣，慢慢彌散在帳中，雁娘單薄的身影似也要跟著消融，她幽聲道：&ldo;郎君的話，我句句當真。&rdo;

裴諶又愧又急道：&ldo;雁娘再信我一次，年年春至，我都為你折來鮮花簪你鬢邊。&rdo;

雁娘將匣中最後幾件首飾交與裴諶，囑咐：&ldo;裴郎早些來接我。&rdo;

窗外圓月如鏡，然而，它是無常的。

雁娘拉過裴諶的手，垂下雙眸，長睫掩去絲絲的惡意，她嘆息著，道：&ldo;郎君可願為我立下誓言？若你負了我，你我生不同衾，死則同穴。&rdo;

裴諶一愣，身形晃了晃，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