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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人皆負心，狡詐如狐，可憐可憐。&rdo;

&ldo;快殺快殺，酬我溫血，贈君春花。&rdo;

&ldo;此為歸處，歸……歸……歸……&rdo;

雷剎是個堅定的人，他不為外物所感，輕斥道：&ldo;真吵。&rdo;他的眼中只有面前的少年，他刀刃所向也是面前的少年，那些鬼囈不能擾亂他半絲心神。

&ldo;貓有九命？&rdo;他問，懷中的銀鈴似有所感，&ldo;叮鈴&rdo;&ldo;叮鈴&rdo;響個不停。

霜刀破開濃霧，堪堪停在少年額間，只隔一線之距，刀風割開了少年的皮肉，留下一道血痕，少年慢慢睜開碧色的雙眸，啟齒一笑，露出一對尖尖的虎牙。

雷剎將懷中的銀鈴擲向他，少年接過，如獲至寶。

&ldo;時追多謝郎君。&rdo;

雷剎道：&ldo;我不過身入迷障之中，你非真，連我己身都是虛像。&rdo;他立刀泥中，手過利刃，攤開掌，掌中血淋淋的傷口轉瞬即癒 。

&ldo;既如此，郎君不如當作一夢。飲夢中酒，聽夢中事。&rdo; 風寄娘與老叔一坐一立侯在堂中，連枝燈盞紅燭淚垂，食案備著幾碟小菜，一壺清酒。

雷剎在一方坐下，有菜便吃有酒便飲，靜看他們耍得什麼鬼把戲。

時追將銀鈴系在頸間，行動間銀鈴聲響，他在案前坐下，重施一禮：&ldo;時追見過雷副帥。&rdo;

雷剎道：&ldo;你們裝神弄鬼唱這齣戲，定有話說。&rdo;

時追認罪道：&ldo;命當以命還，如夫人殺了老夫人，我殺瞭如夫人，我可有錯？&rdo;

他問：&ldo;我有罪？可我有錯？如夫人不該殺嗎？&rdo;

&ldo;時追，你過界了，你可悔？&rdo;風寄娘輕聲嘆道。

時追歪了歪頭：&ldo;悔？那是什麼？我生於人間，卻不懂人間事。&rdo;他執盞敬雷剎一杯酒，&ldo;勞副帥將真相示於眾人跟前，我有罪，她雖身死，並不無辜。&rdo;

雷剎道：&ldo;屆時，我去何處尋你這個兇手？&rdo;

&ldo;不敢失信副帥，寄娘作保。&rdo;時追正色道。

雷剎略抬了抬眉：&ldo;她？她在我心中輕浮隨性，不足為信。&rdo;

時追皺眉，無措道：&ldo;我身無長物，我所有的皆老夫人所贈。&rdo;

&ldo;那便把銀鈴留下。&rdo;雷剎道。

時追滿目不捨，遲疑片刻咬牙點頭，取下銀鈴重又交回雷剎手裡。

雷剎又叫老叔送上紙筆，寫好罪狀讓時追畫押，時追眨眨眼，拿起來好奇地看了看，咬破手指在上面印一個血指印，許是怕了雷剎嫌他不夠誠心，印了一個不算，又連印了好幾個。

&ldo;夠了。&rdo;雷剎看狀紙被血指印印得血糊一片，有心再寫一張讓時追重印，想想又作罷。

風寄娘舉壺斟滿酒杯，玉手輕執奉於雷剎：&ldo;郎君慢飲這杯&l;故人歸&r;。&rdo;

雷剎疑她在酒中作怪，也不推辭，接過飲盡，酒入喉間清冽甘美，瓊漿玉液不過如此，盯著風寄娘道：&ldo;今日之事，雷某記下。&rdo;

這酒味甜，酒勁卻十足，雷剎一杯入肚，頭沉目重，往案上一趴，醉了過去。等再醒來，天已大明，荒寺陋園，階前院中十數株枯枝牡丹，黃雀在枝頭嘰喳吵鬧，蚊蠅振翅嗡嗡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