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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芷秋想了又想,深覺自個兒不佔理,卻又扛不住餓,只硬挺著不還他,「瞧你穿得這樣好,一定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既然你這麼有錢麼,這點碎銀子就給我了吧,我快要餓死了。」
他笑,晚林沐風,「沒有這樣的道理,我也很餓,正拿著錢要去下館子,你若搶了我的,我怎麼辦呢?」
「你肯定還有錢。」
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禮說不清,陸瞻臣服在她那雙亮鋥鋥的桃花眼裡,朝她伸出了手,「走吧,我帶你一道去下館子。聽說你們蘇州府的蜜汁豆腐乾、響油鱔糊十分美味,你就做位小陪客,陪我一起嘗嘗,賞臉嗎?」
鶻突半晌,芷秋嚥了好幾回口水方才將手遞給他,沒走出兩步便怯生生地仰起眼,「你不是柺子吧?」
陸瞻擠眼逗她,「我是,害怕不害怕?」
「……不怕,」芷秋糊了滿臉灰的臉徐徐笑開,露出一排皓白的糯米牙,「沒見過你這樣好看的柺子。」
「你叫什麼名字?」
「我……」
「芷秋。」
陸瞻輕喊,此刻好夢似舊,笑顏如昨。在月到風來閣的門前,他再度朝她遞出手,好似是年少的他闖過了重重時光與三千業障又走到她面前,「出了城五里地上可沒酒樓,你吃過早飯沒有?」
而芷秋,則像一輪岑寂的月,沉默等候經年,終於再次將手落在他的掌心,「媽一大早就讓廚房裡備了飯叫我與雛鸞吃,餓不著的。」
長帷帽半罩著戲蝶紋初荷紅對襟長襖,白茶留仙裙尾大開大合間鑽入車內,接了桃良遞來的湯婆子,笑意盈盈地緊盯著陸瞻鑽進來,「咱們到了常熟縣住在那裡呀?縣上有雪了嗎?咱們得走多久才能到?路上住哪裡呢?」
馬車緩緩顛起來,陸瞻在車角摸了件狐狸皮斗篷將她罩住,摟著懷裡,「你一下問這麼多,我都不曉得從何答起了。常熟縣令清掃了他的別院給咱們住,來人說縣裡沒下雪,咱們到了就不好說,馬車走個二三日就能到了,路上有驛館。」
那帷帽被擱在一邊,露出芷秋一張被風吹得紅紅的小臉,「真好,我一輩子沒出過遠門。」
「這就算遠了?」
「可不嘛,小時候倒像是跟著柺子走了蠻遠,可我也不記得到底是哪裡來的了。」
陸瞻垂眸,注目滿是憐惜,「不值什麼,以後帶你往京裡去,慢些走路上也得一個月,夠你過足了隱的。」
倦鳥過村,香車駝詩,向著碧翠天涯。綠瓦簷雙逐漸被甩在身後,隨芷秋笑顏浮起的,還有綠水汀州,長亭映柳,白雲夢枕青山,梅花獨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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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魏晉 陶淵明《五柳先生傳》
▍作者有話說:
嗯,我們陸大人少年時也是位謙謙君子
第46章 燈花夢影(九) []
自芷秋往常熟閒去後, 又下了一場雪空化盡,粉麵缸依然桃紅梨白,姑娘們一往如舊, 打扮得畫上請出的艷仙娘似的, 個個兒春蔥細膩, 晴柳纖柔。
不為別的,但為了年節下公子相公們手腳大方, 放賞的多,因此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酬。
卻唯有二人成日家眉上鎖濃愁, 無別個,一是婉情, 為了上回被那沈從之匆匆丟下拂了臉面的事情氣惱;二是袁四娘,自是為了婉情刮剌不上客氣惱。
這日與阿阮兒閒坐,配了一碟鹽炒瓜子兒、一碟陷果子、一碟衣梅,另配著一壺二盅,盡把苦水傾倒,「按說我做這些年的老鴇子, 什麼樣的女孩子沒見過?憑她起初如何哭、如何鬧, 過些日子,也就過去了, 可像婉情如此眼高手低的主,恁是少見,憑你打罵,就是個吊著眼子挑客人, 瞧誰都不好, 不是家底子不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