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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朗置若罔聞,身體緊緊壓上去抱住他,在他耳邊問:「感覺到了嗎?小不小?嗯?」
「你這個——」孟塵耳尖都紅了,偏頭低低抽了口涼氣,「這會兒怎麼不裝小孩子了!?」
「小孩子有小孩子的事要做。」薛朗親了親他的耳朵,一本正經告訴他,「大人的事要交給大人做。」
孟塵:「……」
不要臉!
——
屋裡點了一盞小燭,鏤空的香爐裡燃著一捧松木香屑,幽幽的擴散在空氣裡。
孟塵握住薛朗的手腕,有些受不了的蹙起眉尖,聲音很低的嗚嚥了一聲。薛朗察覺到他的不舒服,立刻停下動作去哄,在人的唇瓣上一下又一下的吻著,溫柔的說一些又暖心又讓人害臊的話。
直至後半夜將天明時,孟塵才沉沉的睡過去,眼尾猶自泛著薄紅,看起來乖乖的,讓人恨不得捧起來藏進心窩窩裡。薛朗靜靜看了他半晌,滿眼愛意的在他額頭上輕輕吻了吻,悄無聲息的下了床,給青年掖好被子,開門出去了。
孟塵心善,記掛著生恩,不會同孟家人計較什麼,薛朗卻咽不下這口氣。
雖不至於報復,但一點小小的教訓,還是有必要的。
他輕而易舉的找到了孟昭如今的住宅,化作一陣黑霧湧了進去。隨即天明時分,所有人都聽見宅子裡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哭聲。
孟昭聽出那聲音是娘親的,臉色一變,立刻沖入房中:「娘,您怎麼了!?」
女人坐在床上,似乎剛從噩夢中醒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他爹也是一臉灰敗,痛苦的坐在一旁,捂著臉老淚縱橫。
孟昭大步走過去扶住他娘,滿心焦慮道:「到底出什麼事了?」
「塵……塵塵啊……」女人不知道夢見了什麼,顫著手嚎哭不已,「我對不起塵塵……我沒良心……是我親手丟了我的孩子啊!」
孟昭猛的怔住。
他自然記得,自己曾有個三弟,叫孟塵。
三弟身體羸弱,脾氣性格卻極好,他也一直很喜歡這個弟弟,可誰知一天干農活回來,卻聽見一個噩耗——三弟被賣掉了,換了兩袋糧食。
他想去把三弟找回來,可一個一無所知的農村少年根本不知道要往哪裡去;他滿心痛苦悔恨,不願去碰一粒米,可卻面臨被活活餓死的境地。
最後他流著淚狼吞虎嚥的吃了一碗飯,然後毅然離開村子,去參了軍。
他發跡之後,把一家人接到了身邊,同時從沒放棄尋找三弟的下落,只打聽到三弟曾被輾轉賣去過許多地方,卻始終找不到人影。
這麼多年過去,三弟的身體又不好,或許早就……不在人世了。
孟昭被勾起心中隱痛,一時也分外難受,更咽問:「娘,您夢見塵塵了嗎?」
女人捂著臉不說話,只是哭的肝腸寸斷。當年狠心賣掉老三,雖用換來的糧食救活了一家人,可這麼多年她心裡一直飽受煎熬。
她努力的讓自己忘掉這件事,可一個夢卻把她最不堪、最自私、最惡毒的一面暴露出來,讓她在良心譴責下無處遁形。她後悔,她痛苦,她絕望,卻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挽回了。
「昭……昭兒。」她最後如拉著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抓住孟昭的手臂,哭著道,「你一定要做一個好人,做梁國的好將軍,守護百姓,就當是為你三弟積福……知道嗎?」
「我知道。」孟昭沉聲道,「我會的。」
「還有,我收拾收拾,你帶我去慈悲寺。」女人抹了把淚,「聽說慈悲寺方丈收留了許多無家可歸的乞兒,我賣掉首飾去捐些銀錢,就當……」
就當是,一個自私母親的懺悔,和永遠無法彌補的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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