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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燭火映照下,少年眼底一片通紅,「我不想看見你!」
——
起風了,天邊隱隱有悶雷響起。
孟塵這一晚睡的很不安穩。
應該說,自重生以來,他甚少睡過一個安穩覺。一旦睡著,夢裡便都是魑魅魍魎,獰笑著將他扯入泥潭,幫他一遍一遍回憶黑暗不堪的過去。
這一次卻有些不同。
他夢見了前世的薛朗。
照理說,前世他和薛朗交集不深,也無甚什麼愉悅的回憶,可在夢中,他卻成了一個旁觀者,以一個奇異的視角,看到了一些他前世不曾看到的畫面。
他看見自己拿著兩個錦囊送給裴玉澤和殷遲,那二人接過來一看,一邊笑一邊調侃:「你怎的還會繡這個?」
前世的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認真的解釋:「錦囊是柳師妹送我的,說這在民間也叫『福袋』,繡上佩戴者的名字,可保福澤安康。你們的名字是我繡的,袋子裡盛了一些安神之類的香草,沒什麼大用處,但可助安眠。」
彼時他們師兄弟四人方被師尊考校完功課,薛朗也在一邊的石凳上坐著,聞言臉露不屑,似乎覺得大男人繡花是一件很好笑的事。孟塵看著少年的白眼,猶豫了一瞬,卻還是拿出了第三個錦囊遞過去:「小師弟,這是給你的。」
雖然相處的不融洽,但師兄弟的情分在那裡,孟塵還是沒落下他的。
薛朗斜斜睨了他一眼,伸手接過那錦囊,隨意瞟了一眼,接著抬手一拋,將那錦囊遠遠的扔了。
這一舉動實在太過分,殷遲氣的衝上去就要揍他,他雖攔下了殷遲,臉色卻也變冷了,沒再和薛朗說什麼,轉身走了。
上輩子的他覺得沒必要拿一顆真心去給別人糟蹋,後來再送些小物件,便再沒準備過薛朗的。可今生的孟塵卻在夢裡,看見了他不曾瞭解的一面。
只見在他和裴殷二人離開後,那少年立刻從石凳上蹦起來,奔向錦囊掉落的地方。好巧不巧,那裡種著一片鐵荊棘,堅硬的枝葉上生著密密的刺,少年卻不甚在意的用手撥開荊棘叢去找,足足尋了小半個時辰,才將那掉落的錦囊拾了回來。
少年的手已經被刺的傷痕累累,他卻像感覺不到疼一般,小心翼翼的捏著錦囊一角,不讓手上的血跡沾到布料上,久久看著上面繡著的「薛朗」二字,舒展開向來陰沉的眉目,開心的笑了。
孟塵在一旁看著少年的笑容,只覺得心臟處傳來陣陣密密的疼,眼眶一時有些痠痛。
夢裡後來,他還看到了很多。
他看見薛朗每每在對他口出惡言後,轉身露出的懊惱難過;看見夜深人靜後,薛朗墊著腳悄悄跑到他門外,放下一盆不知名的小花;看見薛朗一個人坐在屋子裡讀書,透過窗看見他和裴玉澤或是殷遲談笑著經過,眼珠眨也不眨的盯上半晌,然後伸手揉揉眼睛,掩住了臉上劃過的一道寂寞。
他看見了很多很多,最後是一個雨夜,少年拿著長劍,冒著大雨,發瘋一般在山道上狂奔。
孟塵已經認出了這是何情何景,忍不住脫口喝:「別去!」
少年聽不見。他目光焦灼,如雨夜中的一隻雄鷹,義無反顧的發狠往前沖,下一刻卻被一道看不見的屏障重重打了回去,狼狽的摔落的幾十道臺階。
那是大乘境的屏障,是尋常修士絕無可能跨越的天塹鴻溝。
少年卻像感受不到那可怕的威力,一骨碌從臺階上爬起,他的黑髮被大雨浸濕,散亂的貼在面頰上,一雙眼卻像黑暗中憤怒燃燒的火光,亮的幾乎要灼傷人的眼睛。他拔腿繼續往前沖,手中長劍狠狠劈上去,試圖將這結界劈出一條裂縫。
可根本無濟於事。結界完好無損,強大的力量反衝回少年體內,他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