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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漂亮姑娘來給秦嶺送咖啡,說話嬌聲嗲氣,一看就是秦嶺的追求者。他當修理工照樣搶手,以前在學校時也是,手套上沾滿泥巴,氣味還難聞,也總有女孩套近乎。
秦嶺哧溜從車底鑽出,臉湊到咖啡前,咬著吸管喝。沈曼琳含淚走了,唐粒跟她父親交惡,秦嶺同仇敵愾,但他以前叫沈伯伯。
沈曼琳走遠,秦嶺拿過咖啡,對漂亮姑娘說:「咖啡的錢等下讓人給你。別來找我了。」
漂亮姑娘問:「她是誰?」
秦嶺淡淡說:「女朋友,這兩天吵架了,晚上回去好好哄哄她。」
漂亮姑娘憂傷地走了。秦嶺修了車,去浴室洗澡換衣服,再去醫院看老王。醫生們都說該準備後事了。
8月底,老王陷入彌留。秦嶺飛去加拿大蒙特婁,請求老王前妻和兒子回來見一面。
去年夏天,秦遠山請人寫過推薦信,今年下半年,老王的兒子能去心儀的大學讀書了,前妻對老王的出軌仍有怨懟,但兒子說:「媽,他是我爸。」
秦嶺背轉身去。19歲少年懂的道理,老秦卻不懂。為什麼不說是你媽媽出了軌呢,媽媽跟別人有染,也還是我媽媽,你被戴了綠帽子,也還是我爸爸。你一生好強,都不讓你兒子心疼你一下。爸,你對我,對自己,都太殘忍了。
老王的妻兒回國,跟老王見了最後一面。19歲的少年還沒記事就被母親帶走了,再不曾相見,對父親感情很淺,但血濃於水,終究有惻隱。
老王早已被妻兒視為陌路人,他們在世上安好,他就心滿意足了,他最難捨的是唐粒和秦嶺,兩人是喊他爸的人。
最後的時光,秦嶺抓著老王的手不放,老王說:「你放手吧,這輩子是親人,夠了。」
老王一語雙關,秦嶺為他合上眼睛,親手操辦後事。秦遠山去世時,他剛從被殺人的驚怕中逃出,大多數事是老張和老陳做的,冥冥之中,他再次為父親送葬,彌補當初憾事。
老王被胃癌折磨了快兩年,對所有人說他解脫了,算喜喪,不準哭。唐粒沒聽話,哭了又哭,老王臨終前把她和周憶南的手握在一起,祝福兩人永結同心,她永誌不忘。
守靈夜,周憶南拉著唐粒的手,頭靠著頭為老王祈福。老王病重這些天,唐粒總想起小時候和老王趴在地上玩玻璃彈珠的場面,那時她說長大了要賺好多錢,最大的一間給老王住,堆滿玩具一起玩。
言猶在耳,但實現這句話的是秦嶺。從相識起,他就跟老王去釣魚,打電動,去看各種機器人特展……對老王盡足了臨終關懷。
秦嶺操持葬禮太累,背靠老陳睡著了,唐粒看著他,眼淚流下。秦嶺醉酒表白那天,她默默想:「其實我很喜歡你。」
不是秦嶺要的那種喜歡,沒說。但周憶南也容易對秦嶺心軟,遺體告別時,是他和老陳把秦嶺扶出來的。人生在世幾十年,想珍惜的只有幾個人,老王說這輩子是親人,兩人的心裡,秦嶺一直是。
秦嶺沒了父親,一年後失去最喜歡的老王,不過老王的話他像是記住了,這幾天他和唐粒交談很平靜,還說休息幾天就去處理超市工作,但他還想兼著修理廠的事,時間上一半一半。
逝去的不能重生,但秦嶺認真活著,像父親們期許的那樣,也許是這腥風血雨的大半年最可幸的事。
老王頭七當天,周憶南的人查到綁匪甲的女朋友懷了身孕,剛一個多月,她對綁匪甲有幾分感情,心煩意亂。
女人在ktv上班,甲點她點得很勤,算穩定關係。甲不愛做安全措施,給錢大方,女人定時吃藥。
算日子,孩子是甲的。周憶南把女人保護起來,給了她一筆錢,叫她別忙著做決定,隨後託律師找甲。
進來了,就沒想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