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馮夏瘋了(第1/4 頁)
下午兩點鐘多鍾,春日陽光暖暖的灑在身上,村支書泡了一點兒茶葉沫子,打算把這個月的報告寫好,過幾天就要去城裡開會,他還要作報告哩。
村支書所在的村委會,也不過是二間小平房壘在一起,一間是村幹部辦公的地方,偶爾城裡領導來了,也在這裡招待他們休息開會,裡頭放了幾把椅子,中間橫亙著一張表面有些斑駁的桌子,此刻老支書正趴在桌子上寫報告,突然聽見幾聲細細的如同貓叫一般的聲音:
“村長爺爺,村支書爺爺。”
伴隨著門板被輕輕拍動的聲音,老支書無可奈何放下了筆,出門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門口站著一個小姑娘,有村支書大腿高,頭髮亂糟糟的披在肩頭,額頭上一個青紫的鼓包,看著就很痛,身上的衣服更是又破又髒,應該是家裡人穿剩下的給了她穿,大小不合身,補丁摞補丁,鬆鬆垮垮的耷拉在身上,極其單薄,現在雖然是三月,但天氣還乍暖還寒,他都能看見小孩冷的扛不住,小心翼翼挪移到陽光下頭,雙手抱著胳膊,企圖抵禦一點點寒風。腳上一雙鞋子更是露了兩個腳趾頭,村支書暗歎,他們村雖然不富裕,但是把小孩養成這樣的,還真是少有。
老支書把小姑娘領進屋裡,又給倒了一杯熱水,放了一撮白糖進去,然後遞給小姑娘,馮夏端到手上,聞到那股子甜香,也不管熱水還燙,一股腦仰起脖子就往嘴裡灌,直到一滴不剩,才放下搪瓷杯,然後露出一個羞怯的笑。
村支書又給她倒了杯熱水,這次沒加糖。他瞅著這個可憐的小姑娘,聲音和藹的問:“你是馮愛國家的老二吧,叫,叫馮夏是吧,今個兒來村委會是咋了?你爹孃喊你來的?”
馮夏聽到老支書提起“馮愛國”三字,身體明顯的顫抖了一下,眼睛裡頭含著一抹淚,她嗓音顫抖,斷斷續續的把事情交代明白:
“村支書爺爺,爺奶爹孃他們都去表叔家裡吃酒,沒帶我,我,我太想吃肉了,沒忍住,把家裡的老母雞殺了吃了,我奶回來就打我,她還要殺了我,要我的命,她罵我,罵我賤貨,不配吃她的母雞,嗚嗚嗚,我也想去吃酒的,他們都不帶我,我想吃肉,想吃肉。”
村支書一聽,也跟著腦仁疼,這馮家一大家子不知道怎麼想的,把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留在家,自家一大家子去吃酒席,莫說這般小孩,就是成年人遇上這事,也難免不忿啊!
他嘆著氣開口道:“唉,馮夏丫頭啊,你別哭,你奶也不能為了只雞真的把你打死啊,你先回去給你奶認個錯,這事啊,就過去了。”
馮夏嗚嗚咽咽,眼淚混著臉上的黑灰一滴滴落在衣服上,暈染出一大片髒汙,她聲音細若蚊蠅,額頭上的包腫脹發紫,看的可憐的緊。
“我,我奶就是要打死我,她剛剛拿了柴禾抽我,結果自己摔了,她說是我踢得,讓我大娘去喊我大伯我爹,我怕,我好怕嗚嗚嗚,我就跑這裡來了。”
言罷,擼了擼衣袖,細瘦的跟麻桿一樣的胳膊上全是深深淺淺的痕跡,有些是舊傷,結了疤;有些是新傷,天氣熱了有點化膿。老支書倒抽一口冷氣,雖然棍棒底下出孝子,但是這麼個十二歲的小女孩,這馮家人是往死裡打啊!
現在對這些查的可嚴格哩,上頭開會嚴格說了,不能迫害婦女,照馮家下這樣的狠手,這女娃子怕是都長不大啊!作孽啊!作孽啊!
老支書氣的面色漲紅,他今年快六十了,又是村裡難得識字的文化人,雖然前幾年文革鬧得轟轟烈烈,但是遇上事兒,還真得找他拿主意兒,在村裡更是德高望重,大壩村的人都很服老支書的話。
他語氣也硬起來,對著馮夏道:“妮兒,你先在這坐著,等會村長他們下工了,我們倆一起去你家說道說道,你爹孃也是,管教孩子哪裡能下這麼重的手,真是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