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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上句話說完,林冉也覺得自己有點太刻意了,刻意地拉開距離反而顯得欲蓋彌彰,其實周培又不是這麼小氣的人,哪怕不是她這個前妻,也沒有讓人賠償清洗費這麼一說。
她還是低著頭:「那就多謝周總了。」
周培有點無奈:「冉冉,我們還沒去公證,你不用這麼客氣。」
林冉哦了一聲,悶悶地:「其實分居兩年是可以起訴離婚的,按著時間算咱們一年前就夠了。」
讓他去法院起訴吧,反正她是不會跟他去民政局的,就當是耍賴了。
周培呵了一聲,依舊是聽不出情緒的不輕不重:「你算的還挺仔細。」
兩人又是無言,林冉站得有點累,她雖然現在不像以前那麼嬌氣,但是絲毫沒體現在體力上,哪怕工作再拼命,大多數時候她也是坐著的。
何況比腳更累一萬倍的,是心。
她其實有很多話想問,恨不得掐著他脖子問,你不是愛我的嗎,怎麼這麼快就跟被人出雙入對了,感情跟守孝似的,守夠三年就算完事了是嗎?
還有比較安全一點,他為什麼這個時間點來這裡,難道世界上就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可是她有點不敢問,前者沒資格,後者沒膽量。
她幾乎能想像,如果她問周培為什麼你會來這裡,那時她的表情一定是一臉期待兩眼放光,就等著他說,我是來找你的,冉冉,我還一直愛著你。
但是這話,他不會說,她也就不自討無趣了,好歹給自己留一點自尊臉面。
她只能跟他告辭:「這兒的風光挺好的,周總您慢慢看,我看夠了,就先回去了。」
哪怕心裡再怎麼說服自己祝福周培,林冉說話顯然還是帶著氣的。
周培像是沒聽到,徑直走到木質座椅前坐下,對她說:「過來坐。」
說得太過理所當然,林冉一時暈頭轉向,居然就乖乖聽話走過去坐下了。
不過在離他最遠的位置,中間隔了兩個人的距離。
周培沒有看她,只是看著微微眯著眼看著荷花池,又像是透過眼前景色看向虛空,片刻後才開口。
「奶奶半年前去世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只夾雜著微不可察的疲憊,林冉心裡卻掀起了巨大的波瀾。
她的婚姻,她的孩子,她的人生,都是被周老太太一手毀壞。
當初,她為了顧及周培,對這個老妖婆可謂是寬宏大量,可是她心裡怎麼可能不恨。
在許多個被痛苦侵蝕的深夜,她都曾惡毒地祈禱,在獄中那個人能過得悲慘一些。
如今,她失去的那些已經註定失去,可是罪魁禍首居然在半年前就去世了。
這麼輕飄飄地,卻又猝不及防。
從今以後。
她的愛註定沒有結果,恨也將無處寄託。
眼淚瞬間湧上眼眶,她過了很久才忍了下來。
周培微微側目,看著她:「冉冉,我今天來,是因為有些事,我想了很久,覺得還是應該讓你知道。」
周培第一次接到監獄的電話是在兩年前,周老太太的身體情況已經不適應繼續服刑,工作人員建議給她辦理監外執行的手續。
周培沒有猶豫,當天趕回本省,辦完手續之後,在老家當地買了個房子,請了兩個護工照顧,自己一眼都沒去看,處理好一切後當天就回了a市。
他認為,他不出現,對老太太的康復可能更好一些。
不過顯然他想錯了,根據護工每天的匯報,老太太不用猜也知道這一切都是他的手筆,所以對她的康復並沒有半點好處。
她沒有死氣白咧的非要離開來拒絕他的照顧,只是每天用詛咒嘶喊痛罵來表達她的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