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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郎中就耷拉著臉,低下頭,不再吭氣了。畢竟人在江湖行走,還得提防著本地人找事兒,萬一惹住個地頭蛇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那老太太冷哼一聲,站起來欲走。郎中趕緊喊住她,說給你清理蟲子的錢還沒給呢。
老太太轉過身,說想要錢是吧,要多少錢。一邊說著一邊往口袋裡掏去。郎中說不多要,五毛錢就夠了。這老太太把手從口袋裡抽出來,一分錢也沒見拿,巴掌搖晃著,說我給你五個巴子。突然撲上去,一陣啪啪,往郎中臉上摑了好幾下子。
把郎中給氣得哭起來。
有人看不下去了,就數落那老太婆。人家好歹從你眼裡捉了幾隻蟲子,你不掏錢就罷了,也不知道說個謝謝,還打人家,這不是明擺著欺負外地人麼,你這號人真是少找,敗壞了我們這片地方的名聲。
在一片眾人的指責中,老太太灰溜溜地走了。
我母親也在那裡看著,認為這個郎中多少還是有點兒本事的。就把他請到我家裡來,擱院子中央坐了,再倒碗水端上來,和顏悅色地,以商量的口吻講話。讓他給瞅瞅我臉上那顆白眼珠子到底是咋回事。
這麼多年過去了,母親終於想起來要給我治一下眼睛了。可把我給激動毀了,眼淚一個勁地往下流,將往外鑽的鼻涕蟲吸得吩吩作響。惹得父親看不慣,說看你那個兔孫樣兒吧,能不能沉住點兒大氣。
我低垂著個腦袋,從屋裡磨磨蹭蹭地走出來,到了郎中的跟前才慢慢地抬起頭。把他給嚇了一大跳,上半身不由得往後一仰,帶得屁股下的板凳子咣當了咣當。說這孩子咋成這樣子了啊,看著比個妖怪都嚇人。母親唉嘆了一聲,往臉上揩起了淚花子,說你看能不能把他臉上的大眼泡子給摘走。
抿個嘴巴憋住氣,蹙擰著眉頭,對著我的臉上觀察了一會兒。郎中說這是個奶蛋。我母親問啥是奶蛋。郎中指著我白眼珠子說,你瞧瞧,這乳白色的,說明這個蛋蛋裡面裝了奶水,弄不好你這孩子身體結構長錯位了,這腦袋裡會產奶,都給積到這個眼球裡面了。母親又問,那為啥天氣一潮,這眼珠子還會變紅裡哩。
&ldo;天潮了會變紅?有多紅?&rdo;
&ldo;紅得跟血一樣!&rdo;
&ldo;哦!這個&rdo;郎中揪著下巴上鬍鬚想了想,猛一使勁拍大腿,&ldo;我就說嘛,這孩子身體結構長錯位了!&rdo;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拍打著我的腦袋,&ldo;弄不好,這玩意兒還會來那個呢!&rdo;
&ldo;來啥個呢?&rdo;母親有點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ldo;哎呀,非讓我點透不可,就是你們女人褲襠那個大姨娘!一個月來一次那個!&rdo;郎中說。
我父母愣住了,互相對視了一下,臉上皆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
&ldo;講啥玩意兒呢,你到底會給看不?要不會就滾蛋!那個嘴別瞎胡呱嗒!&rdo;我父親粗暴地喝道。
&ldo;兄弟,先別急著!待會見分曉!&rdo;郎中朝我父親擺擺手,示意他冷靜下來。然後從包袱裡掏出了一根黑乎乎的棒子,應該是橡膠做的。他讓我張開嘴。我照做了。他說張大點兒。我使勁將歪嘴咧開,嘴片子一抖一抖的,發出哦哦的聲音。
&ldo;我的娘哎!這嘴就張開這麼大點兒縫麼?&rdo;郎中又拍了下大腿,抬頭看向我母親。我母親又唉嘆了一聲,說都這樣了,天天喝碗飯能給你灑掉一大半,還得歪著個脖子喝,往裡面塞個囫圇雞蛋都塞不下去。
&ldo;好吧,孩子,你忍著點兒,我使的勁可能會大些!&rdo;說罷,郎中一手扶住我的後腦勺用力往前推著,另一手將棒子使勁抵上來,轉著圈子攮我嘴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