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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摸六六的腦袋，衝進浴室胡亂洗了兩下，冰涼的水讓他清醒了很多，猛然想起來了昨天晚上的事。

&ldo;老天。&rdo;陸遠趴在洗手池上有些發愣，他吻了蘇墨？他瘋了嗎？

他轉身往外跑，必須找蘇墨說清楚，自己雖然沒喝酒，可昨晚上的確是有些不清醒，也許是因為昨天一天太累了，總之就是發了神經……

陸遠開啟門朝蘇墨屋子看一眼，發現門開著，蘇墨正靠在門框上看著天井發呆。

&ldo;蘇墨。&rdo;他叫了一聲，關上門向蘇墨走過去，覺得有些尷尬。

&ldo;早。&rdo;蘇墨看著他，笑了笑，看起來很平靜。

&ldo;呃……昨天晚上，&rdo;陸遠有點不好意思和蘇墨對視，他移開視線，&ldo;我有點暈了……對不起……&rdo;

&ldo;對不起什麼。&rdo;

陸遠被他這麼一問，有點不知道怎麼回答了，彷彿自己大清早跑來說對不起是件很多餘的事：&ldo;就是……算了。&rdo;

陸遠轉過身往樓梯走去，能感覺到蘇墨的視線一直在他身後。他有些鬱悶，自己這是怎麼了，對於蘇墨不是&ldo;人&rdo;的事實，自己不僅接受了，昨天還做出那樣的事！

也許，只是也許，陸遠現在可以對任何事都作出超出常規的判斷，也許蘇墨和自己有什麼關係，這種關係並不是他和鏡靈之間的那種對立關係，而且某種……他想不明白，自己對於蘇墨那種莫名的心痛是怎麼回事，還有那種熟悉的溫暖。

還有一個疑問，就是‐‐蘇墨是不是也想要自己身上這個墜子？

所有的問題都集中在了一起，所有的事也許都只是因為這個小小的吊墜。

陸遠有種衝動，他很想就這樣把墜子一把扯下來扔到隨便什麼地方，誰願意要誰要去。可理智不允許他這麼做，如果一定要把這吊墜給誰，他第一個想到的，是孟凡宇。

殯儀館是個好地方。

陸遠一直這麼認為，遠離市區，遠離人群，遠離一切世俗煩擾。他從前曾經想過，在殯儀館工作是個不錯的選擇。

&ldo;車禍在快下高速的地方發生的，&rdo;事故科的人跟在陸遠身後介紹，&ldo;因為馬上要到車流高峰期，所以沒有保留現象等你們去……&rdo;

&ldo;嗯。&rdo;陸遠換上衣服，一邊戴手套一邊看著眼前並排放著的四具屍體。

&ldo;我們拍了現場的照片……&rdo;那人繼續向他介紹。

&ldo;我一會看，請先不要說話。&rdo;陸遠打斷那人，工作的時候他討厭受到幹擾。

看起來是一家四口，一個孩子，一個老人，兩個看起來應該是夫妻的中年人。陸遠大致檢查了一遍，特別留意了一下傷口和腹部，他無法控制自己不去這樣做，他實在已經有了陰影，看到屍體就會下意識地聯絡到前兩次的兇殺案。

這四具屍體符合交通事故的所有特徵，沒有可疑的地方，他鬆了口氣，摘下手套，在鑑定報告上籤下名字。

走到外間，他覺得胸口有些發悶，原因他知道。

現場照片上能看出來，在車禍發生的一瞬間，母親將孩子緊緊摟在胸前，並且儘量地轉身，用自己的背對著前方，企圖用這樣的方式讓自己的孩子多一線生機，但卻沒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