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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溫度開得低,她披上凌然的大衣出去找打火機。病房是禁菸區,她做賊一樣潛行一段路,終於瞧見玻璃連廊外有人聲。想上去借個火,卻突然停了腳步。
玻璃幕牆外是中心花園,暗黃燈光下站著兩個人,凌然,和許煦。兩人捱得近,都是一身黑,像□□地下接頭,只有嘴角煙火星光閃爍。
她站在視線死角,恰好聽得真切。
「南部的事情,老爺子吩咐過,你既然退了,就不要再插手。」 是許煦的聲音。他靠在牆上,緩緩吐出一口煙霧:「那批貨現在是我在盯。收網的時候沒到,不能打草驚蛇。」
她沒見過這樣的許煦。五年前他也陰暗鋒利,但不像現在這樣,和黑夜融為一體,行事平淡如水,只在刀刃上頭見血色。
「她的事怎麼辦?」
凌然問得淡,星火掐在指尖,燒到了手也沒覺得。
許煦沒說話,煙霧遮住他那雙多情眼。過了一會,才開口:
「你確定,她和當年失蹤的二十人有關?」
熱帶夜風習習。凌然伸出手,把煙貼著許煦的臉,碾滅在身後的牆上。火星一閃而滅,留下一個黑斑。
「既然上頭派你來查我,想知道,自己去查。」停頓一下,他又補充一句:「不過勸你別挖太深,尤其別去刺激她。雖然我退了,但要讓你死,還有不少辦法。」
凌然轉身離開,許煦依舊靠著牆。最後一口煙徐徐散開,一雙純良無害的眼睛。
「我當年喜歡她,是因為愧疚。你呢,萍水相逢,陷這麼深,沒道理啊。」
凌然站定,左手揣進兜裡。「有的事,就是沒道理可講。你拿她換凌家的信任,我拿凌家的信任換她,我們各取所需。」
玻璃門輕響,凌然離開花園。走廊感應燈沒關,他眉毛抬了一下。四周沒人,但這燈不應該亮著。
病房。他腳步急了點,開了門,見她好端端坐在窗前,才鬆了口氣。
姜宛回頭,臉色發白。見他來了,扯動嘴角,勉強笑了一下。
「怎麼自己下床了?還在觀察期,地上涼。」
她沒穿鞋,赤足踩在椅子上,雙膝蜷起,眼睫低垂,像個流浪貓。和白天那個穿著吊帶裙踹翻綁匪□□的好似不是同一個人。他心一動,快走幾步上前,握住她手。
冰涼。
他試著抱起她,被反握住了手。姜宛沒抬眼,只是無聲無息地靠在他懷裡,如同遊船終於靠岸。
「借我靠一會好不好。」
「好。」
「我們一起回家好不好。」
「好。」
02
姜宛回家就發了燒。凌然什麼也沒問,飆車回去抱人上樓,燒水,拿藥。守在床前等她退了燒,已經是深夜。
夜色照進高層公寓,窗外燈火輝煌。這裡是曼谷寸土寸金的通羅-伊卡邁區,近兩年北邊不景氣,大量華裔融入曼谷全款購房,房價年年漲,望不到頭,猶如通天塔。
「巴比倫。」
凌然換了睡衣,站在窗前看夜景。焦灼心洗了澡也壓不下去。因為昨天那個誤會的接吻,還是因為今晚的對話?
曼哈頓的凌亂黑夜,東南亞的動盪五年。起初以為,那段他不在的時間裡她是有人愛護的,現在看來,全是扯淡。
他的手捶在雕花木桌上,沉悶一聲。身後忽地傳來啪啦一聲清脆響動,卻是菸灰缸被撞到地面,碎裂滿地。
「對,對不起。」
姜宛赤腳,光滑大理石地板上倒映出她纖細身影。沉黑長髮微卷,眼神驚惶。
「以後別說對不起。站在那,別動。」
他大跨步走過去,踩著滿地動菸灰缸屍體,抱起她。姜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