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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 這一命她不欠了。

她的所有情緒像是達到了一個平衡點，在此時此刻， 繃緊了多年的神經鬆了開來， 她的眼前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耳邊的聲音變得遙遠不可及，宛如從山的那一邊傳來。

&ldo;桑桑！&rdo;

&ldo;姐姐！&rdo;

……

程桑桑醒過來的時候，還未睜眼便已經聞到了一股刺鼻的醫用消毒水味。她緩緩地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白色的天花板，顏色與味道的組合於程桑桑而言並不陌生。

這裡是九院的病房。

她動了下， 疼得她倒抽一口涼氣。

與此同時，兩道聲音陸續響起。

&ldo;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rdo;

&ldo;姐姐疼嗎？&rdo;

程桑桑想動一下，很快就發現左手正掛著吊瓶， 右手包紮了繃帶。她只好放棄，微微挪了頭，才看向病床前的兩人。一個是她的媽媽，一個是她的弟弟。

興許是剛醒過來的緣故， 她的反應有些遲鈍，連眼神也有幾分呆滯。

暈過去前的記憶正在慢慢地恢復。

疾馳而行的車輛，還有刺耳的剎車聲，還有被推開之後媽媽的驚慌神色，以及徹底放鬆的心情。

&ldo;姐姐，你說句話呀，是不是還有哪裡疼？&rdo;他伸出幾根手指，問：&ldo;這是幾？&rdo;

程桑桑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沒有回答程默然。

程默然真的慌了。

柳微雪比較鎮定，伸手就按了床邊的呼叫按鈕，沒多久就有醫生進了來給程桑桑做檢查。醫生說：&ldo;程太太你放心，令嬡很幸運，除了只有輕微的腦震盪之外，其餘都是皮外傷，好好休養個半月就能痊癒。&rdo;

柳微雪送醫生出去。

程默然又伸手往程桑桑臉前揮了揮，說：&ldo;姐姐，我是誰？&rdo;

程桑桑總算回過神，說：&ldo;程默然。&rdo;

程默然鬆了口氣，說：&ldo;姐姐，你忘記誰都不能忘記你弟弟呀。剛剛你聽到醫生說的話了嗎？只有輕微腦震盪，其餘不嚴重。不過你手機摔壞了……&rdo;頓了頓，程默然瞄了眼病房門口，媽媽正低聲和姐姐的主治醫師說著話，他收回目光，又說：&ldo;姐姐，你和媽媽是怎麼回事？ &rdo;

程桑桑說：&ldo;這事你不用理，我手機卡還在嗎？&rdo;

程默然說：&ldo;我等會出去給你買個手機，手機卡我留下來了。&rdo;似是想起什麼，他又是一頓，問：&ldo;要不要我給毅哥打個電話？&rdo;

&ldo;不用，你把手機給我帶來就行了。&rdo;程桑桑又叮囑程默然：&ldo;不要買花裡花俏的，要跟我以前用的一模一樣。&rdo;她很清楚自己的弟弟，逢年過節給她送禮物，都少女心得不行，不叮囑一番，他分分鐘能給她整出一部少女心過度的手機。

程默然失落地點點頭。

&ldo;好吧，我現在去買。&rdo;

程默然離開病房後，去地下停車場取車，兩公里外有一家蘋果旗艦店，從這裡開過去十分鐘不到的時間。他坐在駕駛座上，卻沒有第一時間發動車輛。

嬉皮笑臉的神色從他的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緊張又忐忑的神情。

他猶豫了半晌，才撥通了宋嫻的電話。

&ldo;嫻嫻，我姐姐出車禍了……&rdo;

話還未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