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春境(第1/1 頁)

下午的時間，除了寫了點日記，似乎也無事可做。

我坐在簷廊不動，望著已經春意盎然的庭園，園裡有古櫻，花開得幾近盛開怒放。

微風輕拂，光影斑駁，而花色卻異常黯然。

過了一會兒，“海鷗”不知從何處慢慢悠悠走來，在簷廊地板上“擦擦”搔了兩下爪子，便挨在我身邊怡然自得地伸起懶腰，準備酣睡。

從貓貓的眼神裡，我看到了一絲慵懶，它只是和我共處一個空間裡，其他的什麼都不想。

我覺得身上的力氣已經完全消失了，春際的慵懶，只在貓身上發揮了作用，沒想到我也變成一隻貓。

下午過去了，黃昏來臨，繼而隱隱泛青的夜色籠罩了院落，“海鷗”也早已不見了蹤影，或許是回家睡覺了。

春天還真是一個慵懶的季節，本想趁夜把酒言歡，可自己一個人也熱鬧不起來，夜色一降臨眼皮便墜地不起，我便早早走進房間，拉合窗簾。

房間裡還是有春天的氣味，春天的馨香無處不在，我緊緊嗅了好幾分鐘，才覺得氣味淡了一些，離開亂鬧鬧的宿舍似乎也沒太高興，想象中總是誇大其用處，夜的安靜同樣讓我覺得手足無措。

恐怕連我的腦子也正在變得莫名其妙，神志瀕臨瓦解，如同暗室植物的根鬚一樣蓬蓬鬆鬆，不能這樣，我起身把拉合嚴嚴實實的窗簾又拉開了。

我在昏昏沉沉的腦袋裡想到，不能又掉進漩渦泥沼裡了吧！

不行，不行，我必須振作起來，不要同情自己，我猛然記起永澤的話——同情自己是卑劣懦夫乾的勾當。

真有你的，永澤，你是好樣的！

我長吁短嘆，站起身來準備去月地上走走。

我踩著腳下的小草，即使在夜裡它們也會不停地生長，我趴下身子，聞了聞青草的香氣，現在是香氣最濃烈的時候，過幾天它們或許就會變黃，重新長出新的葉子。

我躺在有些微涼的庭園草地上，突然從心中發出一道光，直射月亮，我知道是心裡缺了光，做什麼事情都無精打采，那從億萬年過來的星啊，是我辜負了你，那種奇妙的騰空感又回來了。

我站起身，看到房東那邊有燈還亮著，回想是否做了很多錯誤的事情，這些事情裡又出現在哪些時間裡。

無形中，都有一把計時器在叮叮作響，看似沒有時間限制，實則無時無刻不在計算著，時間一到，該來的來，該走的走，該失去的便會徹底失去。

時間統御著一切，就像小草會用三天的時間長大，再用三天的時間感受這個世界的風，最後用三天的時間衰老枯黃，而在我的眼裡似乎沒有變過。

默默錯過的人，默默離開的地方，慢慢逝去的春境，都在時間限制裡登臺退場，人難找回，地方難回去，這就是遺憾。

“額，突然覺得困了...”

從簷廊上繼續回到屋裡，這次只把窗簾拉到一半，不用去想，不用思考什麼，只管睡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