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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他用的已是命令口吻。
前世居高臨下、漠視紅塵的氣度,稍稍流露出幾分。
——無論他的修為再如何倒退,也曾以劍稱尊,更是世間千百年來,唯一到過踏虛的強者。
見他這模樣,袁詠之卻只覺腹中那團邪火燒得更旺,道:「師兄,我先時對你尊重,是尊重你內門弟子的身份,可天宗裡,到底實力為尊,如今你已是廢人一個,又憑什麼對我藥廬弟子指手畫腳?」
說著,他話鋒一轉,「不過我先時也說了,師兄若想要見沈殊,也可以——只要你能像討好大師兄為你療傷一樣,來討好我。」他舔了舔嘴唇,「我可是很好奇,師兄的滋味,到底如何。」
葉雲瀾微愣,眉目忽然變得極為寒冷。
他的手已經放在了缺影劍上。
「我與賀蘭澤沒有關係。」
「像師兄這樣的美人,誰見了不心動神搖?大師兄素來目下無塵,以往可沒見過他對誰這樣上心……何況你在大師兄的住處,可是待了整整兩周。」袁詠之舔了舔嘴唇,「師兄何必當了婊子再立牌坊,以你姿容,就算身子髒了,我也是不嫌棄的。」
葉雲瀾拔劍出鞘,劍尖指向袁詠之。
「出劍。」他冷冷道。
「美人可不適合舞刀弄槍,」袁詠之調笑道,「小心傷著自己,還壞了我的興致,到時候師兄再想見那小畜生,還得重新把我伺候妥帖了,也不知你那虛弱的身子,到底受不受得住——」
「我叫你出劍。」葉雲瀾道,「你師父沒有教過你禮儀規矩,那就由我教你,不要口無檢點,隨處亂吠,像個沒教養的畜生。」
袁詠之被拂了臉面,臉色陣青陣白,「不過是個被大師兄玩爛的貨色,你竟也敢——!」手注入靈力,猛然拔劍朝葉雲瀾刺去。
葉雲瀾不閃不避,也只出劍。
他握劍的手蒼白纖長,只是輕輕覆在劍柄上,彷彿他拿的不是劍,而只是一枝花、一片葉、一根羽。
神色平淡,甚至透出一點厭倦。
缺影劍劃出一道黯淡的劍光。
不見凌厲,也無鋒銳。
卻避無可避。
當被劍鋒抵在脖子上的時候,袁詠之在恐懼之餘,感受到更多的,是不可思議。
他的劍已掉在地上。
一股寂滅之意穿透四肢百骸,浸滿心脾,令他恍惚感覺自己已是個死人。
這人沒有動用靈力。袁詠之絕望地想。
沒有動用靈力尚且有如此威力,他難以想像,對方的劍道境界究竟是何等之高。
擁有這樣的劍法,他以前居然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人的名頭。
眼前人眉目依舊美得驚心動魄。
袁詠之卻感覺到了畏懼。
冷汗從他額角淌下。
那人走到他身後,長劍從直,變成橫在他脖頸上。
對方身上有淡淡香氣浮動,像是從黃泉盡頭傳來的,彼岸花的花香。
他聽到自己心跳如擂鼓,震顫耳膜。
對死亡的恐懼與無法遏制的慾望並生,經脈裡氣流亂竄,撞得他身體發漲發疼,像是快要炸裂開。
他想大口喘氣,卻難以呼吸。
想拔腿逃跑,雙腿卻顫抖無力。
他聽到耳邊那人清冷聲音。
「帶我去見沈殊。」
——
昏暗潮濕的牢房,只有高處窗戶裡斜斜射進來一點殘陽的光。
沈殊被鎖鏈吊在牆壁上,大半身子都沉在黑暗裡,只有小半邊臉頰浸在殘陽中。
那顯露在殘陽裡的半邊狹長眼眸極為幽暗,似乎連光都無法融入其中。
有血滴答滴答砸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