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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貴妃張瑾從昨兒個晚上就一直在這裡伺候,慕言來的時候,她才在偏殿洗漱了,又用了些糕點,便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聽這天底下最尊貴的父子倆談論天下大事。
除了給啟文帝遞些茶水,偶爾在父子兩個聊些閒事時插幾句俏皮話,剩餘時間保持沉默,為後宮絕不幹政做出了絕佳的榜樣。
等慕白進去的時候,宮女立刻搬了個罩了軟緞的小木凳擱在那龍床面前。啟文帝端著為君和為父的架子沒說話,還是敏貴妃先打破這有些僵的氣氛。
她剛剛在後頭化得是個不甚明艷的淡妝,多撲了點粉,讓她本來就白皙的膚色顯得有些蒼白,眼底下遮也遮不住的青影昭示著她為自己的夫君生出來的煩憂。
「安王倒是來得不巧,太子殿下剛剛離開,要不然你們兩兄弟還能夠談談,上次你從雲城回來,還沒怎麼和太子好好敘敘吧。」
太子和安王具體談的是什麼她確實不知道,可有沒有「敘舊」她總歸是清清楚楚的,更不可能不知道,慕白進了東宮在裡頭待了許久的時間。這樣說無非是在啟文帝的面前表示自個對安王的關注度並沒有那麼高。
這皇宮裡頭的人哪一個說話不是真真假假的,謊話說得多了,也分不清真假。就像這些日子以來,她天天對著這北國的天子表真情,搞得她快以為自己是真的還真心愛慕著這個逐漸老去的男人呢。
那潤才人下毒的事一出,為了讓皇帝的安全問題能夠得到足夠的保障,呈給啟文帝的食物和茶水都要經過了好幾次的驗毒,敏貴妃也會先試一試,等到她沒什麼反應再呈給前者享用。
儘管這樣就不能夠享受到最鮮美的食物,可為了自己的這條命,啟文帝也只能勉強忍了。
「之前有和皇兄聊過,多謝貴妃關心,父皇的病有沒有好些,聽齊公公說父皇龍體微恙,兒臣心裡不放心,就趕過來看看。太醫為何沒有在身邊候著?」
「又不是什麼大病,只是點小毒,陛下身子還像從前那般強健,何況那些個庸醫在一邊守著也沒多大用處,不然也不會讓陛下現在還躺在床上。」
「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要根治的話,還是得慢慢地調養,那種豺狼虎藥雖然猛,見效快,可後面的毛病也多的是。那些個太醫要是聽了貴妃的高論怕是要氣得把鬍子給扯了。」
慕白臉上的焦慮因為敏貴妃的一番半玩笑的話總算是沒了,也跟著說了幾件逗啟文帝開心的民間趣事,半口不提朝堂之事,當然也沒提太子慕言。
等到啟文帝覺得倦了,在床上歇著了,慕白這才走了出來,敏貴妃則離他有三步遠,說是依著啟文帝心意出來送一送他。
慕白回王府的時候,手裡頭多了一個錦盒,是一支男式的玉簪,簡簡單單的樣式,敏貴妃笑著說是給他補上的生辰禮。這禮物是當著啟文帝的面送的,盒子也在後者的面前打了開來,光明正大得很,不會教旁人有閒話可說。
等回來了安王府,慕白才把那簪子旋開,從中空的上部分取出了一個捲起來的小紙條。看清了那紙條上的字,慕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女人的膽子可真是大得很,怪不得說最毒婦人心,這敏貴妃的手段比起厲後來可是半點也不差。
小紙條自然是在明黃的火焰裡化成了灰燼,火苗在男子烏黑的眸子裡頭跳動著,這顏色讓他想起來不久前在皇宮裡頭見著的那個男人。
生老病死,誰來到這世上都要走這麼一遭,那個他記憶裡頭的堅不可摧的人竟是老得這般快,簡直是恍惚之間,對方的一隻腳就已經邁進了黃土。不,更準確地說,現在是半個身子都進了黃土才是。
既然誰都逃不過,他也該在死去之前,好好享受一回自己勝利的果實,還有將來幾十年的富貴榮華。
第49章 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