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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房中暖熱許多，有隨行內侍提前點起青燈，照出房中一片古樸靜謐，蕭焉命內侍都退下。

李柔風解了大氅，卻因為看不見，不知應放在何處，蕭焉及時接下來，掛到門邊的衣架上。

蕭焉道：&ldo;你兄長真真對你太苛刻，何苦要多此一舉將你藥盲，如今諸多不便，只是苦了你。&rdo;

李柔風低眉道：&ldo;多謝殿下。&rdo;

蕭焉道：&ldo;有何可謝？便是讓我做你一輩子的柺杖，又有何妨？&rdo;

聽到&ldo;柺杖&rdo;二字，李柔風卻驀地想起抱雞娘娘。初時他沒了柺杖便不大敢走路，抱雞娘娘卻一見他用柺杖便狠狠地打他。

真的是因為嫌棄他拿柺杖不好看麼？她卻連爛成那個模樣的他都不嫌棄。

他至今還記得她當時是怎麼罵他的‐‐你一個陰間人，耳朵鼻子不好使還是怎的？離了柺棍就活不了還是怎的？再敢用柺棍，我打斷你的腿！

她說她會死，而他會永生，她只怕是在那時候，就在訓練他不要依賴任何東西，無論是柺杖，還是於他而言如同柺杖一般的人。

蕭焉見李柔風一時出神，雙眸茫然黯淡，以為他心中有所觸動，走近他，低沉喚了一聲：&ldo;柔風‐‐&rdo;

李柔風聞聲抬頭，蕭焉見他容顏如玉，黑白分明的眸中閃爍著追逐他聲音的光，心想，分明就還是初初那個眷念他的李柔風。他想，無論如何，李柔風都是放不下他的，無論如何，就算他知道他想讓張翠娥去御使陰間人也是如此。

他想他終究是李柔風心中的第一個人，有著十年的情根深種，張翠娥與他算什麼呢？他知道張翠娥對他的情之下所深種的恨意嗎？李柔風對他的愛終究是博大的、包容的，連他自己都無法抑制和輕易放下的，無論從感情上，還是他的良心上。他在李柔風這樣的愛上可以有一點點的肆虐，有一點點的放縱，但他告訴自己這是迫不得已的，是遲早都會化解的，而他知道這份肆虐和放縱的分寸。

嘴唇若頻婆果般色澤光潤，一如既往，是禁果般的誘惑。蕭焉目不轉睛地望著，漸漸心跳如擂，慢慢靠近。將貼上的那一剎，李柔風忽的顫了一下，頭微微後仰，避開了他。

蕭焉身為諸侯王，是何等自尊心強的人。他神色微變，道：&ldo;李柔風，不願意親近孤了嗎？&rdo;

李柔風斂眸，低低道：&ldo;殿下，今時不同往日了。&rdo;

&ldo;你打算忘了舊情？&rdo;

李柔風道：&ldo;舊日情意，如何能忘。&rdo;

蕭焉負著雙手，背著他走出幾步，道：&ldo;既是如此，我們為何不能像過去一樣？人生在世，何其孤獨？你過去明明知曉我心中不獨你一人，我心中還有天下、有我的其他妻子和子女，你仍願與我一起。如今我知你心中有張翠娥，我亦可以容忍。男人的心都是很大的，和女人不同。你願意和張翠娥在一起也好，和其他女子在一起也好‐‐&rdo;

他轉身凝望著李柔風：&ldo;人生漫長，帝者最孤。我只希望，只是希望，你能一直陪我走。&rdo;

李柔風沉默了很久，道：&ldo;殿下，我們或許不該想那麼遠的事情。&rdo;

蕭焉束著雙手，目色漸漸轉冷：&ldo;那你覺得，我們現在應該想什麼事情？&rdo;

李柔風已經感覺到蕭焉語聲中所散發的冷意，他並非不熟悉。蕭焉為王，自然有他的鐵血手腕，只是他過去並不太多上心罷了。

但他揚起頭，仍開了口：&ldo;殿下，請殿下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