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慬的執念(第1/2 頁)
莊寧再次遠遠遇到慬的時候,已經過去七八日。
慬的眼神明顯變了,變得像死譚一樣無波,捱打色青紫佈滿半臉,咬破皮的雙唇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嘴角處還有不少結疤的傷痕。
這番模樣,再無一絲往日風采。
儘管她一身少女粉色裙子,但是裙下包裹的身體,形如柳絮,單薄又飄零。
彷彿往昔繁華,逝去如風,昔人如舊夢,不再堪回首!
莊寧心裡一揪,嚐到一絲苦,猶如她孺子四歲時候的噩夢,流放路上,親人死去夢斷長安。
心裡有些不忍,慌忙轉身往另一個方向離去,尋了一處呆坐。
她經過這段時間的養傷,傷口除了在第一夜,碰到過冷冰冰的溪水,在清洗時候幾次扯開外,今已漸漸結痂好了一大半。
只要一回想三當家粗笨的針法,沒有麻醉藥粉,一針一針下去的串肉一樣的疼,全身猛地打了個顫,不想了,不想了。
這會一對比,甚是想念小蓮的醫術。
可惜啊,當舍陽關道,擇走獨木橋,選擇逃跑,就不可能再見到小蓮了吧,再見已成陌路。
這麼長沒有回去組織,小蓮該是另配給他人了吧。
正想得出神,突聽到一聲低泣聲,本來無心理睬,卻被人五指扯住了衣袖。
剛想斥之,對上慬哭得紅腫的眼睛,唉,本來想躲開,但是最後還是遇上了。
日側午時,庖廚房裡靜悄悄,無人在這個時間段往來,她們就坐在門口的臺階上。
兩人四目相對了一下,看見慬曾經精緻的臉上紅綠更多,她有點不忍直視。
莊寧別過頭去,盯著黃黑土路邊堆起來的一捆捆未劈乾柴,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
“小寧,此刻的我,生不如死。”
寂靜良久後,聲線沙啞沉重,慬艱難嚥出一句話來。
莊寧還是盯著遠處的乾柴,冷冷說。
“可!吊死,只需白綾一丈,撞死,難以嚥氣比較痛苦,高處跳下,也只能至殘。”
莊寧覓了一眼不遠處那把劈柴的黑斧,接著幽幽吐出一句:“還是一斧劈下,倒是痛快。”
本來是想作小女兒姿態,傾訴一番,求個安慰的慬,這刻目瞪口呆。
她料不到,眼前這個相扶一月多之人,口吐這番冷酷無情的言論。
她委屈得“哇”一聲,大哭起來,慬那雙乾枯的眼眶,再掀起一圈圈水霧,看起來更讓人憐惜。
莊寧輕輕嘆一口氣,安慰著,“哭?可改變現狀嗎?死?可洩恨嗎?”
莊寧問著別人,眯了眯眼睛,似晃神,回到了那一年,一群衣衫襤褸小兒,像狼一樣盯著眼前發黴饅頭,不搶?死!
所以哭?有用嗎?
最本能,對活下去的執念讓一個稚兒變成一個野獸,非親歷,難以想象,飢餓會讓人變成怎樣,那個世界是慬無法理解無法想象的。
人如野獸……
“呵呵呵呵” 一抹自嘲勾起。
不,人不堪於野獸,野獸殺戮只為生存,人殺戮只為享樂……
“慬,你若是不堪受辱,早在半月那一晚,你就不活了,熬了半月,你何苦現在言死,你是想活下來的。”
聽到莊寧的話,慬哭得更兇了,哭聲裡包含著屈辱。
“你想活下去,眼淚這等無益之物你是要捨去,越苦越笑。慬,你是不想死的”
不想死嗎?是啊,為保貞潔,為什麼不撞死呢?她活下來了……慬心裡更苦澀了。
莊寧轉頭,睨著那張大家閨秀養出來的臉龐問: “你心中執念是什麼?”
慬被問德呆愣了一會,而後眼裡燃起復雜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