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第1/2 頁)
他看見楚予昭的嘴唇翕動了下,那兩片薄唇有些乾涸起皮,便想去找點水。正張望著看有沒有沒被摔碎的茶壺,就聽殿門外傳來腳步聲,接著是成總管擔憂的呼喚:「陛下,陛下,您還好嗎?」
啊,有人來了。
洛白知道不能讓人發現自己,便慌慌張張躲去了一張傾翻的圓凳後。他面前桌腿上靠著一張掉落的銅鏡,照出他那比圓凳胖出一圈的身體。
不行不行,會被發現的。
「陛下,您還好嗎?老奴進來了。」
洛白一時不知道往哪兒藏,看見那半啟的窗戶,便飛快衝了過去。在跑過楚予昭身側時,一個急剎步停下,在他臉上狠狠嘬了一口,嘬得楚予昭臉部都因為拉扯有些變形。
吧唧!
他這才舔著唇,心滿意足地躍上書案,從窗戶鑽了出去。
小豹背著衣服捲兒,愉快地小跑在皇家園林裡。
他腦中還在回憶那個吧唧,快樂得都跑不出直線,在比他還要高的草叢裡彎彎拐拐向前。一張嘴咧得都合不攏,偶爾還發出噗噗的笑聲,像是有誰藏在草叢裡打噴嚏。
穿過幾片林子,繞過兩座池塘,洛白找了棵大樹藏好,恢復成了少年模樣,全身上下光溜溜,只有頭頂還戴著一頂小玉冠。
他將衣服穿好,又坐在草叢裡穿鞋子,突然發現身邊有幾顆熟透了的桑葚。他驚喜交加地抬頭,看見身後果然是棵桑葚樹,低矮的枝葉裡全是一嘟嚕一嘟嚕的桑葚,紫得發黑,飽滿多汁。
洛白村子後面也有幾棵桑葚樹,但桑葚還是淺紅色未曾成熟時,就被村裡的小孩們摘個七七八八,只剩下樹梢頂上幾顆摘不著的留著。
他會耐心等待,像守著什麼寶貝似的守著那幾顆桑葚,每天去看看,數數,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只飛快地偷看一眼,免得被其他小孩察覺到他對這桑葚感興趣,會拿杆子全部捅掉的。
可是身後這株桑葚,全是成熟的!全是!擁擠得團團簇簇,都沒人來摘,任由它們熟透後掉在草地裡爛掉!
都是我的!都是!
洛白撩起衣衫下擺,摘了滿滿一兜桑葚,邊吃邊往回走。桑葚汁水在舌尖綻開,清甜布滿味蕾,幸福得他眯起了眼。
今天是什麼好日子?不但見著了哥哥,吧唧了他,還能吃這麼多的桑葚。
他已經完全忽略了楚予昭今天的痛苦慘狀,只覺得沒有什麼日子能比今天更完美的了。
往前走了一段,路旁出現座不大的偏殿,圍牆頂上都生著野草,緊閉的大門紅漆斑駁,看上去比玉清宮都要荒僻得多。
洛白每次去乾德宮都會路過這裡,偶爾會在大門口遇到一名聾啞老太監,一聲不吭地坐在臺階上,手裡拿著木頭雕刻小玩意兒。
老太監的手很巧,不大功夫,那些看似不起眼的爛木頭,就會變成栩栩如生的小獸,洛白有時候會在那裡痴迷地看上老半天。
有次他蹲在老太監身前看得專心,大門卻突然開了,門口站著一名乾瘦得如同柴火的女人。
女人臉色是病態的白,眼神直勾勾盯著人,兇狠得像是要將他一口吞了。洛白打了個冷戰,突然想起村後那棵大樹上的夜梟,嚇得一溜煙跑了。
今天那老太監又坐在臺階上雕木頭,不過身後大門緊閉,那可怕的女人沒在,洛白便湊過去側頭看。
木頭只有個雛形,看不出來雕的什麼,洛白還抱著一堆桑葚,便沒有耐心等下去,只抓起一把桑葚放在老太監腿上。也不管他聽不聽得見,說了聲送給你吃的,很甜,便哼著小曲兒離開了。
回到玉清宮,元福迎了上來,洛白對著他展顏一笑,露出被汁水染黑的唇舌,把元福駭了一跳。
「元福姨,看,好多桑葚,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