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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墓的鐵門鑲嵌在石頭做的門框裡。門好像已經關上了,但她看到一個男人從公墓裡走出來。雖然現在雨已經停了,但是那個男人一手撐著傘,一手拿著一個包得密密實實的包裹。阿麥亞心想,也許這是農村人和海邊的人特有的習慣,他們從不帶包,喜歡把要帶的衣服、工具、午餐等都嚴嚴實實地捆起來,壓實,再用一塊破布或自己的工作服包起來,最後再綁上一根繩子,這樣誰都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這個男人沿著公路走向艾利松多鎮城區,阿麥亞又看了一眼公墓的大門,大門並沒有完全關上。阿麥亞走下車,走到鐵柵欄處,朝公墓裡掃了一眼,便上車啟動了發動機。
她要找的東西不在這裡。
阿麥亞感到氣惱、悲傷、憤怒,心臟就像是發動機內的空氣一樣怦怦直跳,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阿麥亞搖下車窗,開著窗開車,窗外的雨點兒飛濺到車內,阿麥亞茫然若失地嘆息。這時,放在副駕駛座上的手機響了,打斷了阿麥亞灰暗的思緒。阿麥亞不耐煩地看了一眼手機,降低車速,接起電話。是詹姆斯。「你能不能別吵我!」阿麥亞邊說邊掛了電話。電話裡頓時沒有了聲音,阿麥亞把手機扔在後座上。她生詹姆斯的氣,如果他在這裡,一定會打他耳光。為什麼所有人都自以為聰明,知道她想要什麼?姑媽、蘿絲、詹姆斯、杜普利特工和那個門口站哨的探員都是這樣。
「你們去死吧!」阿麥亞嘀咕著,「你們都離我遠點兒!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阿麥亞把車開向山區。蜿蜒的公路讓阿麥亞不得不小心開車,緊張的神經一點兒一點兒放鬆下來。她想起幾年前,當她還是一個學生的時候,考試的壓力使她連一個字都想不起來。阿麥亞習慣在考試前去潘普洛納郊外開一圈兒車,有時候一直開到哈維爾鎮或歐納特鎮,當她回來的時候,緊張的神經就放鬆了,又可以重新投入到學習當中。阿麥亞知道,這片區域就是她之前和守林人交談的區域。她沿著森林的小路開進去,又開了兩千米左右。由於連續多日降雨,路上的積水就像是沼澤地中的一個個小湖泊。她把車停在一段不太泥濘的路面上,走下車,關上車門。這時,她聽見手機又響了。
阿麥亞沿著小路走了幾米,但是泥土粘在她的平底鞋上,讓行走變得異常困難。阿麥亞在草叢中蹭了蹭鞋底,但是情況並沒有好轉。早上的雨水沒有穿過茂密的樹葉,樹冠之下的泥土還是乾的,就像被那些山神和樹林、河流仙女剛剛清掃過一樣。她們用黃金和白銀做成的梳子梳妝打扮,白天沉睡在地下,夜晚出來挑逗趕路人。她們幫助那些尊敬她們的人,懲罰偷盜她們的黃金白銀梳子、對她們不敬的人,把他們的身體變得扭曲。
走在樹冠形成的蒼穹之下,就像是走進了一座教堂。教堂般靜謐的氛圍,讓人感到上帝的存在。阿麥亞抬起頭,感到內心的憤怒正在離開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一次大出血,將體內的罪惡和力量全部帶走了。阿麥亞情不自禁地大哭起來。淚水湧出眼眶,流下臉龐,野獸般的啜泣聲從內心最深處爆發出來。阿麥亞失去了平衡,身體變得異常無力。於是,她就像一個發了瘋的巫師一樣,緊緊地抱著一棵大樹,眼淚把樹皮都浸濕了。她抱著樹幹,一點點往下滑,直到坐到地上,啜泣聲漸漸變小。她淒涼地坐在地上,感到自己的靈魂就像是懸崖上敞著門窗的茅草屋,任憑暴風雨的侵襲。此時,她感到內心無名之火掃蕩了她的全身,原本武裝著她內心的理智全部被一掃而空。這種憤怒之情在她靈魂最黑暗的角落滋長,佔據了淒涼之外的所有空間。這種憤怒之情並不針對誰,那是無名的憤怒,是不可名狀的憤怒,就像是燎原之火一般在內心瘋狂滋長。
這時,她聽見一聲口哨聲。那麼響亮,似乎瞬間充斥了整個樹林。阿麥亞猛地轉過身,一邊尋找口哨聲的來源,一邊拔出手槍。哨聲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