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頁(第2/3 頁)
人不由分說,夾嘴夾面只是打,罵道:&ot;賊禿!你只搬去便罷,不然時,見一遭打一遭。莫想在此處站一站腳!&ot;將慧空亂又出門外去。慧空曉得那人家是郝上戶家,不敢分說,一溜煙進寺去了。
賈秀才探知此信,知是中計,暗暗好笑。過了兩日,走去約了李生,說與他這些緣故,連李生也笑個不住。賈秀才即便將了一百三十兩銀子,同了李生,尋見了慧空,說要贖屋。慧空起頭見李生一身,言不驚人,貌不動人,另是一般說話。今見賈秀才是個富戶,帶了家僮到來,況剛被郝家打慌了的,自思:&ot;留這所在,料然住不安穩,不合與郝家內樓相對,必時常來尋我不是。由他贖了去,省了些是非罷。&ot;便一口應承。兌了原銀一百三十兩,還了原契,房子付與李生自去管理。那慧空要討別人便宜,誰知反吃別人弄了。此便是貪心太過之報。後來賈生中了,直做到內閣學士。李生亦得登第做官。兩人相契,至死不變。正是:
量大福也大,機深禍亦深。
慧空空昧己,賈實實仁心!
這卻還不是正話。如今且說一段故事,乃在金陵建都之地,魚龍變化之鄉。那金陵城傍著石山築起,故名石頭城。城從水門而進,有那秦淮十里樓臺之盛。那湖是昔年秦始皇開掘的,故名秦淮湖。水通著揚子江,早晚兩潮,那大江中百般物件,每每隨潮勢流將進來。湖裡有畫舫名妓,笙歌嘹亮,仕女喧譁。兩岸柳蔭夾道,隔湖畫閣爭輝。花欄竹架,常憑韻客聯吟;繡戶珠簾,時露嬌娥半面。酒館十三四處,茶訪十六八家。端的是繁華盛地,富貴名邦。
說話的,只說那秦淮風景,沒些來歷。看官有所不知,在下就中單表近代一個有名的富郎陳秀才,名珩,在秦淮湖口居住。娶妻馬氏,極是賢德,治家勤儉。陳秀才有兩個所:一所莊房,一所住居,都在秦淮湖口。莊房卻在對湖。那陳秀才專好結客,又喜風月,逐日呼朋引類,或往青樓嫖妓,或落遊船飲酒。幫閒的不離左右,筵席上必有紅裙。清唱的時供新調,修癢的百樣騰挪。送花的日逐薦鮮,司廚的多方獻異。又道是:&ot;利之所在,無所不趨。&ot;為因那陳秀才是個撒漫的都總管,所以那些眾人多把做一場好買賣,齊來趨奉他。若是無錢慳吝的人,休想見著他每的影。那時南京城裡沒一個不曉得陳秀才的。陳秀才又吟得詩,作得賦,做人又極溫存幫襯,合行院中姊妹,也沒一個不喜歡陳秀才的。好不受用!好不快樂!果然是朝朝寒食,夜夜元宵。
光陰如隙駒,陳秀才風花雪月了七八年,將傢俬弄得乾淨快了。馬氏每每苦勸,只是舊性不改,今日三,明日四,雖不比日前的鬆快容易,手頭也還棚湊得來。又花費了半年把,如今卻有些急迫了。馬氏倒也看得透,道:&ot;索性等他敗完了,倒有個住場。&ot;所以再不去勸他。陳秀才燥慣了脾胃,一時那裡變得轉?卻是沒銀子使用,眾人攛掇他寫一紙文契,往那三山街開解鋪的徽州衛朝奉處借銀三百兩。那朝奉又是一個愛財的魔君,終是陳秀才的名頭還大,衛朝奉不怕他還不起,遂將三百銀子借與,三分起息。陳秀才自將銀子依舊去花費,不題。
卻說那衛朝奉平素是個極刻剝之人。初到南京時,只是一個小小解鋪,他卻有百般的昧心取利之法。假如別人將東西去解時,他卻把那九六七銀子,充作紋銀,又將小小的等子稱出,還要欠幾分兌頭。後來贖時,卻把大大的天平兌將進去,又要你找足兌頭,又要你補勾成色,少一絲時,他則不發貨。又或有將金銀珠寶首飾來解的,他看得金子有十分成數,便一模二樣,暗地裡打造來換了;粗珠換了細珠,好寶換了低石。如此行事,不能細述。那陳秀才這三百兩債務,衛朝奉有心要盤他這所莊房,等閒再不叫人來討。巴巴的盤到了三年,本利卻好一個對合了,衛朝奉便著人到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